华生制药今日的成功,赵宇天开宗明义指出,是因为他们比别人早一步的远见,能够提前计划未来五年的策略,并能持续的贯彻执行。
赵宇天总是提前布局,并精确执行每一个计划。对于华生制药今日的成功,董事长赵宇天说:“可能现在你只看到我走了一步,其实,我将之后的三步都已经想好了。”
药学系,在大学联考的录取成绩向来落后医学系,药学系毕业生的平均收入也不如医学系。但过去十年,台湾人在全球学名药(编按:专利过期的药物)市场却占有相当分量,也因此产生了多位亿万身价的药界富翁。
这当中,去年底因为购并一家大药厂,刚跻身为全球第三大学名药厂掌门人的华生制药(watson pharmaceuticals)董事长赵宇天,无疑最被瞩目。
大学时的桥牌高手
这位曾被《福布斯》杂志选为八百位美国年收入最高的ceo的药界富翁以二十三年时间,打造出营收19.8亿美元,市值达32.2亿美元的学名药王国。
对于华生制药今日的成功,赵宇天开宗明义指出,是因为他们比别人早一步的远见,能够提前计划未来五年的策略,并能持续的贯彻执行。
如此个性,其实在赵宇天求学时代就已一览无遗。他的大学好友,现为台北市药师公会理事长刘宏志回想,赵宇天爱打桥牌,他的习惯是,只要轮到当庄家,赵宇天会至少想个两分钟才肯出手,而一旦出手,往往牌局才玩到第三轮,他就能直接摊牌比胜负。刘宏志说:“他从来没有且战且走的念头,永远是有了全盘计划后才会出手,由于思绪已经厘清,最终的赢家往往是他。”
“我儿子不是拿诺贝尔奖的料”
赵宇天的母亲许华深知儿子的性格,因此,尽管赵宇天以高分拿下美国普渡大学(purdueuniversity)博士班奖学金后,指导教授希望他能从事研究工作,母亲却鼓励他创业。她说,“我知道我儿子不是得诺贝尔奖的料,但是我相信他会是一个非常杰出的生意人。”
1982年,赵宇天取得药学博士学位后,即进入药厂,从最底层的业务代表做起。当时的他,已嗅出学名药的庞大商机,两年后,由于美国国会通过《药物竞价及专利权恢复法案》(即俗称的hatch-waxman法案),解除过去对新药药厂的保护,该法案等于宣布学名药可以抢食医药市场。
赵宇天向亲朋好友募集一百万美元,在法案通过当年就创立华生制药。这是赵宇天的第一个远见,当别人是眼见法案通过才着手成立学名药厂,他则因为早已嗅出商机,成为美国学名药市场的第一批玩家。
有别于后起者如许照惠、萧俊雄等台湾留学生(许、萧两人在1986年与犹太商人佛斯特共同创办ivax),在成立来年即借壳上市,而能有充裕资金,选择挑难的下手,投入七年时间钻研于“缓释性技术”(编按:该技术可控制药物在人体中被吸收的时间和剂量,进而降低病人需要服药的频率。)华生制药的第一支上市学名药,是仅花两年、技术门坎较低的利尿剂。
没有富爸爸撑腰
赵宇天说:“我当时思考的是,一定要赶快让第一支学名药上市,越快越好。”1984年的美国学名药市场,尚未出现技术强大或是资金雄厚的竞争者,华生制药身为第一批玩家,要速度够快抢下市场一席之地。
这项决策很重要的背景是,华生没有富爸爸提供金援,也没有精于财务操作的合伙人,因此,公司必须在烧完初创资金一百万美元前,就要看到获利,所以赵宇天选择“短打”。
果然,华生制药开发的利尿剂上市来年,公司就达损益两平。但这是求生存的权宜之计。他说:“就好像下围棋,我已想到未来五年的扩张布局,但前提是要先占到一个据点,才能开始下一步。”他很清楚,像利尿剂这种简单的产品,很快就失去利润,华生初期选择简单的路走,目的是要为下一步铺路。
ivax前副总裁许照惠即指出,赵宇天是个思量缜密、习惯全盘规画的策略家,华生制药甫一成立,他除了定下第一阶段求生存的策略,也同时看到了第二阶段该打什么牌。
决定开发利尿剂的同时,赵宇天也同步开发口服避孕药。
相对利尿剂而言,这是个技术门坎更高的领域。当时全球口服避孕药市场不大,整年的产值甚至不到一千万美元,为何如此考虑?赵宇天分析,当时许照惠等其它华人选择钻研的缓释性技术,可以运用在各种药品上,潜在市场相当大,只要他们突破技术关卡,就是“一炮而红”。
然而,这个技术的发展过程相当困难,需要顶尖的技术人员、以及雄厚的资金支撑。
后来的营业额消长,也看出两家公司的策略差异。许照惠玩难的、玩大的,因此ivax在第一支学名药上市,1992年营业额即达到4.9亿美元。这数字是等待多年才有的突破,一旦突破,当年的营业额就成为华生的十四倍。
赵宇天资金没有玩那么大,只能精挑利基市场。他找到市场空缺,大药厂并没有兴趣投资、低阶学名药厂没有技术能力进来之处。只要华生制药能抢先进入这领域,甚至将这个小市场全部吃下,获利将会很可观。
光口服避孕药就有27种
为了能够寡占口服避孕药这个利基市场,赵宇天采取一网打尽的策略,就像台湾的口香糖市场一样,虽然在市面上充斥airwaves、箭牌、extra等不同品牌、不同口味的口香糖,但其实背后都是同一家公司所经营、制造的。
华生制药(右图)开发的口服避孕药高达二十七种,标榜不同年龄、不同体质都可以找到适合的产品,几乎囊括了所有潜在服用者的需求。这个做法,也让华生制药抢下美国逾三成的口服避孕药市场,让后起者根本找不到缝隙切入。
华生制药相中的利基型学名药,还不只口服避孕药,也介入治疗手术后疼痛的止痛药“双亲可待因酮”,由于该药品具有禁药成分,为政府严密管制的药种,药物存放必须设监视器,和警局同步联机,而且制造商、运输商、经销商都必须取得管制药品的执照。
赵宇天说:“虽然这项药品获利不高,但是因为政府管制很严,所以竞争很少,我们就会去做。”此外,华生也推出戒烟药、贺尔蒙补充剂等利基型产品。
生物科技开发中心产业策进处研究员秦庆瑶分析,“你看避孕药、戒烟药,它们都叫做lifestyleproduct(生活药品)”。华生制药第二阶段的巧妙之处在于,它所选择的领域,虽然在当时是属于利基市场,大厂看不上眼,但随着近年来人们注重生活质量,诸如避孕、戒烟等行为都开始受到重视。
因此当年小众的利基市场开始高速成长,华生制药由于早就打好基础,等于是提早耕耘,现在稳收市场高速成长的利润。专攻利基市场策略,也让华生制药在成立后九年内(1984年到1993年)营收成长三十六倍。
1997年,华生制药进入第三阶段的布局。赵宇天观察到,学名药战场的战局已明朗化,ivax、teva等竞争者,由于成功推出一、两支明星学名药,在荷包满满下四处购并,已扩张成学名药大厂。
赵宇天思考,随着产业逐渐成熟,未来一定是大者恒大的世界,药厂生产的数量要达到经济规模,才能降低生产成本,持续提供低价药物,保持竞争力。
两手策略抗竞争:购并药厂、跨足专利药
因此,赵宇天开始祭出两手策略,他一方面购并学名药厂,以提高华生制药的经济规模,例如2000年购并药厂scheinpharmaceutical,让组织规模增加一倍;另一方面,则跨入专利药(编按:具有专利保护的药物)市场,以提高产品的获利能力。
十年下来,华生制药总计购并将近十家药厂,学名药厂与专利药厂的比重约为7:3。尤其在2006年,他们购并同为台湾留学生陈志明创设的学名药厂andrx,成为第三大学名药厂后,获得andrx旗下十五种缓释性剂型专利,取得andrx的中小型医院与地方药局通路,因此让原本只专攻于大型医院、诊所与连锁药局通路的华生制药,其通路布局更为完整。
赵宇天自言,华生制药刚上市时,不到新台币二十亿元的营收数字,其实不能算大厂,能够在十三年后(1993年至2006年)成长将近三十倍,是因为“任何一个五年布局,都几乎照着我们原先规画的进行,中途或许有些偏离,但大方向从来没有错过,就像指北针永远朝着北极方向。”
比较两家台湾人背景的学名药厂,赵宇天虽然在前十年的发展不若ivax的许照惠,规模差距很大,然而,他专攻的利基型市场,由于竞争者少也享有高利润,因此逐步累积获利,让他后来得以蓄积能量大举购并。
藉由购并,2006年华生制药年营收已逼近二十亿美元,拉近与ivax的差距。2007年9月4日,六十一岁的赵宇天将从华生制药执行长的位置退下,然而,华生未来五年的策略布局,早已经有明确的执行方向,“把策略、计划先安排好,让我的接班人比较容易接手”,赵宇天语气充满一贯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