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大概有一年多了没有和弟弟见面了。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弟弟。弟弟比我小三岁,其实也就是三岁的差距1000天的距离。就是这个距离,倒是让弟弟吃了不少的苦。读小学的时候,我读三年级的时候弟弟读一年级。记得上学的第一天,我整天没有见到弟弟,也没有看见,或许年纪小的缘故也压根不找。学校离家比较近就认为是回家了。放学了我在回家的路上,弟弟从路边的石头洞里走出来,满脸的泥土满身的灰,简直就是一只灰老鼠。回家了我告诉了老爸。老爸问了他是真的么,结果可以想象而知,可能弟弟一辈子被老爸打的一次就是这次了。弟弟也就很好学习了,期末考试获得的奖状是第一名。后来我老爸觉得这个学校不是很好,年纪大一点就把我转学到镇上的中心小学读书,也不知道为什么,弟弟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在二年级的时候还留级一年。
印象中好象弟弟这次没有被老爸打。再后来就是当年初中毕业的时候我考中专,说起来我现在就很后悔,当时我首先是保送我们县的一中。老爸就是不同意,结果老爸非要我考中专说是有个铁饭碗,吃个国家粮。被逼没有办法。最后好象考了719分全县的状元。老爸心里很高兴,说这下就好,苦几年就出来了。没有想到就是没有录取。不就是咱的眼睛是近视啊可是咱不是报考的这个有要求的专业啊,老爸很纳闷。为自己的儿子落榜就是不明白。
这样只有上高中。在我读高中的时候弟弟仍然就是读书老样。弟弟说这下咱家怎么能出钱读书啊?要好多钱啊!弟弟说。其实弟弟没有说错,当时父母为了我们几个孩子读书已经把家里的房子卖了3600元钱。父亲当时的口头语是:多认几个字,去长沙长海医院也是只有弟弟在身边。大姐去亲戚家借钱,二姐在农村看家,我去学校退学费。但是都没有在老爸身边送终。弟弟是我们四个孩子惟独的一个在双亲去世在是身边的子女。现在想起来都眼睛发酸。弟弟后来告诉我,父亲的临终说了两句话:一句是把钱要用到口上,还有一句是叫我一定要读书。弟弟就是这样彻底的结束他的少年读书生涯。
弟弟最苦的日子就是这几年。一个人在家。大姐姐在县城,我在读书,家里的4亩田就是弟弟耕种。当时他是12岁。我的弟弟啊,你怎么过来的那年?记得那年春节回家的时候我哭了,我们四个孩子抱在一起哭。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生活不给我们找解释的理由。弟弟在寒冬腊月还是穿的是解放鞋,黑黑的起老茧的小脚让我心痛,突然觉得自己很自私,一个读书人连自己的命都不能养,还能叫读书人吗?想起弟弟当时给我的信说板栗买了个好价钱,家里的粮食收成好,哥你放心读书吧。到今天我还是心里难过,隐隐作痛。也就是在那个春节,我们四个孩子决定在城市去要饭,其实所谓的城市也就是一个小县城人口也就是10多万的县城多了3个流浪的孩子。
我在教育电视台找了个临时的工作。姐姐在一家餐馆做厨师,弟弟给姐姐做下手。比灶台高一点点的弟弟做起了传帮。我可怜的弟弟,现在的刀法和雕刻的技术就是在那个时候学的。后来弟弟和从大姐那儿学出师了之后去乌宿(就是在二酉藏书洞附近300米左右)做厨师,那一年,弟弟15岁。弟弟去乌宿的时候我给弟弟一本《新华字典》和《新概念英语》,叫他没有事情干的时候随便看看。在做厨师的时候弟弟由于年纪小,拿斧头砍猪脚不小心把拇指砍了,后来好了我才知道,弟弟当时是晕了,原因是流血过多。
再后来我去了北京。在我去北京读书的那天,弟弟花了一个月的工资给我买了一条裤子和一件白衬衫。说哥哥,北京是首都,不能穿的太差。到了北京我现在还记得是9月13号。弟弟打电话到学校问我好吗,虽然当时我回答说想回去。弟弟从来在我的面前不敢发火的这次弟弟把我大骂一顿。其实弟弟哪知道呢?3750块的学费,交了120块的住宿押金,买了100块钱的饭卡,我身上只有30块的啊。人都是这样的只有在绝路上才能找到生存的理由和方法。
在10月1日,我在一个高年级的同学帮助下找到第一份工作,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我开始了北京的真正生活。而我的弟弟还在乌宿做厨师。97年的时候,我打电话问弟弟,要不来北京捡破烂吧,弟弟说可以的,兄弟在一起也有个照顾。春节的时候,我回家了,把弟弟接到北京。正好学校的食堂要厨师,弟弟凭借在老家的功底,顺顺当当的做了学校的大厨师。98年的时候我问弟弟,想读书么。弟弟说想。我问他要不直接读个大学怎么样。弟弟开玩笑说。这个那成啊,什么都不懂,我说其实不存在懂不懂的,只要你想学习,读大学比读小学简单。其实我知道的,我读大学的书都在弟弟那儿。他也看了不少。后来我找了点关系,弟弟从小学毕业就直接上了大学。
生活中,有时候就是弱肉强食。很容易理解。毕业的时候弟弟学校也是我的母校邀请我到学校给和毕业学生聊天。记得那天在聊天的会上,我最后说起我常常与我弟弟说的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同情你,只有自己同情自己,没有人拯救你,只有自己拯救自己。”我弟弟就这样顺利毕业的。除了高数需要补考之外,专业课程都是在80分以上。我心满意足,弟弟跟我说这个高数咋这么难呢?还有补考,郁闷。其实,小学毕业的弟弟直接上大学只有高数补考,已经很不错的。
弟弟开始了在北京的工作,我也在一个外资企业集团公司人力资源经理后来做到华东的总经理。看到弟弟工作四处不如意的样子,我让他来我服务的公司工作,他偏不愿意,跟我说,读书花你的钱,结婚花你的钱,现在工作还要你帮忙,不行,工作的事情我自己搞定,气得我鼻子直冒烟,最可恶的是,叫我和前任女朋友分手, 说这个女人不行,后来干脆一年不管他。在2002年11月份的时候,给他安排在北京分公司下面做一个很普通的市场推广员,一个月工资800元。连最低的生活保障都很难,但就是不允许他辞职,还不允许他跟任何人说认识我。就这样,弟弟开始了最辛苦的工作。死活我也懒得管他。在说了,2003年我自已也辞职了,女朋友也丢了,没有心情理他。
弟弟在做推广的时候,从来不跟我提工作辛苦的事情,只是问我如何把工作做的更好,由于弟弟的上进和工作的努力,得到了公司的认可,集团领导的考核也过关了,去一个新建立的办事处任经理,2004年4月份正式上任,弟弟给我打电话说这个市场怎么做,我说我只负责教你财务方面的知识两个月,其它的你自己看着办,我相信你能做的好。弟弟也没办法,硬着头皮上任,昨天跟我打电话说,哥,这个月做的还可以,全国第一。我没有说什么, 我问他什么第一,他说在公司排名啊,我跟他说,这个其实没有任何意义。做营销的,要在区域市场做到领先与对手根号7倍才叫第一,他说知道了。
10多年来,我们一路走过来,我和弟弟都是农村出生,多少也叫一个孤儿,读书的时候,弟弟在放牛,种田,生活的酸甜苦辣唯有自知。生活很多的事情,哪怕是要致命的事情只要能挺过来就过了,其实,也没有什么的。看着ICXO.COM 上的人,这么多人,关注弱势群体,关注农村,有自卑者,有自负者,有鄙视者,有同情者,甚至有人说找老公找老婆都不能找农村人,其实这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理由,自己做好就行了。何必管那么多呢。从我自己的实际工作经历来讲,同等的条件,我更加喜欢用农村的学子。因为他们更懂得生活。至少在25岁以前是这样子的。以此文勉励自已也给那些现在所谓被贫困包围的学子们一个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