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解:我爱工作更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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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月连续有两个动人的节日,父亲节与七夕情人节。父亲节是一年中,难得强调男性感性面的节日,各种强力放送的节庆广告,不断挑动温暖家庭对男性的慰藉;而一年一度的牛郎织女相会,古老的浪漫传说更加温年轻情侣对幸福的憧憬。

  辛苦打拼是为了什么?不就是衣食无虞之外,有一个甜蜜美满的家?这个过去「理所当然」的奋斗目标,现实生活中,现在却有了很大的转变。

  台湾人对婚姻与伴侣的态度,比一般人的理解中更迟疑。

  去年台闽地区结婚的新人,只有13万对,比起前年又减少了4万对,这个数字,创20年来的新低点。

  台湾人结婚的年龄,也继续往后延。去年男性初婚年龄的中位数落在29.7岁的大关上,女性则是26.6岁,比起6年前,又分别晚了0.7岁、0.8岁。

  同时,离婚率则不断攀升。去年台闽地区的粗离婚率为千分之2.8,虽比前年稍稍和缓,但3年来都持续停留在高峰。去年平均每天有172对夫妻离婚。

  在感情与婚姻这个「心」的层次,两性似乎是渐行渐远了,然而工作与成就的各种指标,男女距离却在快速地拉近。

  不管是劳动力参与人数,还是参与率,女性都在去年又破纪录。女性受雇者每月的平均薪资持续成长,一步一步展露与男性并驾齐驱的企图。

  孤男寡女的人生,似乎是自我选择的结果。但是事实上并非如此,每个人主观选择的背后都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是经济、社会结构互相推挤的力量。

  工作型态的变迁,是这股力量最具体的呈现.

  工作型态改变生命历程

  专研两性与工作议题的中研院社会所研究员杨文山分析,不管是美国、台湾,社会结构都出现「成年期延后」的现象。

  从生命历程的观点来看,一个人历经完成学业、找到工作、离家、经济独立、结婚生子等阶段,才算得上是「成年」。成年期延后不只表示完成这些阶段的年龄延后,也包括「结婚生子」在成年的定义中愈来愈不重要。

  杨文山分析,为什么成年期会不断延后?因为现代人要保有一份工作,需要更长的时间培养竞争力。知识经济中,没有好教育,找不到好工作;没有培养专业,就没有生涯发展;没有终身学习,就等着被淘汰。

  台湾人得非常努力,才能捧稳饭碗。瑞士洛桑管理学院最新公布的2005年世界竞争力报告指出,去年台湾人的工时仍达到2,327小时,勤奋的程度排名全球第4.

  根据主计处的调查,「经济基础尚未稳固」已经跳升为台湾地区未婚者尚未结婚的最大原因。其次才是「未遇到理想对象」与「未达适婚年龄」。

  「一个年轻人怎么可能说:我工作不稳定,然后去结婚?」杨文山反问。

  一方面,要得到经济安全感与事业成就,难度愈来愈高,全面侵蚀人的精力与时间,排挤感情、婚姻在人生中的优先顺序;另一方面,女性经济地位的崛起,就像在两性关系中投入一颗深水炸弹,到现在还在不断爆炸,没办法达到平衡、更不要说恢复平静.

  女人为什么不结婚?

  教育权普及,给女性全副装备冲刺生涯。这个全新的舞台,新到在上一代的母亲身上还看不见,过去决定女人幸福的要角,丈夫、小孩,一夕之间通通变得相形失色。

  在「适婚」年龄「未婚」的女性,短短几年间,从少数变成主流。去年25到29岁女性未婚率已达到59.1%,超过半数。30到34岁女性未婚比率也有26.9%。

  长期以来,生儿育女被视为女性的天职,然而如今视小孩为「奢侈品」的女性比「必需品」更多。去年,台湾平均每位育龄妇女一生平均只生1.18个小孩,不但刷新低水位,也比已开发国家1.5人的平均数字低。

  女人为什么不想结婚?

  一位台大研究所毕业,又到英国念了一个硕士的外商公司女主管,34岁才结婚。「30岁以前,结婚念头从不曾在脑海浮现过,」她快人快语地说.何况放眼四周的男生,工作上,「他们根本不是你的对手。」等男生当完兵,进入职场,女生已经见过很多世面了。她实在没办法接受,30好几的男生,没出过国几次,还不敢一个人在国外开车。

  30岁以后,她开始试着参加朋友、家人安排的相亲.只是,好几次还没见面,「听到你的条件就先说不要,」她说.对方觉得她太优秀,自动打了退堂鼓。

  工作把女性推上视野、品味的制高点,但是也进入一个逐渐缩小的婚姻市场。因为即使女性已经很优秀,还是想找比自己年纪大一点、收入多一点、职位高一点的男性「强者」作为伴侣.

  「男高女低」的「婚姻斜坡」

  实际上的状况是,男性也觉得这样比较自在。研究心理学,专长是「东方人幸福学」的中央大学人资所教授陆洛,以心理学上的通例说明:当太太学历、地位、社会收入都比先生高时,先生得到忧郁症的机率是别人的2倍。

  在南华大学社会学研究所副教授杨静利与学生李大正、长庚大学医务管理系教授陈宽政做的研究中,针对1990年1到12月,以及2000年1到11月的资料分析,教育程度愈高的女性,未婚率愈高,然而男性却相反。也就是说,男性的未婚率增长来自低教育程度者,女性却是来自高教育程度。

  这项研究同时也分析了1990、1993与2000年的妇女婚育与就业调查结果,发现虽然在年龄与教育程度上,台湾人的结婚形态都有从传统「男高女低」的模式朝向「男女平等」,甚至「女高男低」发展的倾向,但是一比较「收入」变项,又回到「男高女低」的僵固状态.

  「女生为什么不结婚?因为找不到比自己更好的人;男生为什么不结婚?因为找不到比自己更差的人,」杨文山半开玩笑却犀利地道破现状。

  除了观念上「男高女低」的「婚姻斜坡」(社会学上称此现象的专有名词),仍然挡在男性、女性之前,而且随着女性条件愈来愈好,愈筑愈高之外,两性对婚姻内涵的期望也是大不同。

  「新好男人」冲击反而愈大其实,要适应这种新的相处模式,愈是意识到「时代转变」的「新好男人」,愈是感受到冲击。

  台达电子公共关系资深经理周志宏,已经是很多人眼中的好先生、好爸爸。但在他心中,还是常常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

  如果小孩学校有活动,周志宏大概10次当中,10次都有意愿,然而常常因为工作耽搁,真正成行可能只有2次。不同的是,工作一样很忙的太太却会排除万难前去,免不了对他有几句小小的抱怨,他也因此觉得愧疚。

  男性从来都被教育以公事为重,周志宏对自己也有很高的责任感与要求。在这样的标准下,与工作表现权衡时,家庭的比重能够提到多高?在内湖科学园区工作,每天尽可能准时下班,好通勤赶回新竹家中,争取与小孩相处时间的周志宏,同样常常陷入这样的思考。

  在各种工作改变两性关系的效应中,台湾有个额外多出的面向——因为两岸产业分工的经济结构,「外派」成为许多人生涯上的必经路径,也因此为家庭的发展、婚姻的维系投下一个变数。

  外派的变数「中国现在是唯一可以赔钱作生意的国家,」美国优利系统大中华区副总裁暨总经理王嘉昇说.「我们在台湾做10million(1千万美元),还不如在大陆做3million(3百万美元)受老外重视,」他很直率地道出跨国企业眼中,两岸在市场规模上竞争的现实。

  也因此,王嘉昇很清楚,到大陆工作是迟早的事。「只要往上走就没得选,」他说,「我不去,就是自己走到生涯终点.」

  王嘉昇的太太台大经济系毕业,在中国信託工作,非常优秀。但是因为王嘉昇经常出差,2个小孩都是太太照顾。王嘉昇很欣赏太太的工作能力,「但我内心实在不希望她这么忙,希望她当个secretary(秘书)就好,」他诚实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如果有一天,必须长期在大陆工作,王嘉昇的计划是自己先去1年,再接妻子、小孩过来。当然届时太太也会面临生涯中断的问题,王嘉昇对太太有歉意,但更不愿意一家人分居两地。「她都是以我为重,我真的非常谢谢她,」王嘉昇说.

  趋势科技台湾区经销业务部协理王君懿,是另一种因应的典型。

  一年半前,王君懿与先生「非常刻意」地卖掉了手上所有不动产,就是为了让自己更「flexible」(有弹性)。「未来工作不是在大陆,就是在美国,」王君懿说,她跟先生都很清楚台湾在全球分工体系下面临的生态.

  王君懿的先生也是业务部门主管,美国、台湾两地飞来飞去,一个月只有7天在台湾。王君懿因此生活非常独立:「车、数位相机、摄影机、高尔夫球杆,什么东西都是他一份、我一份,」王君懿屈指计算。

  前一阵子,先生过生日,王君懿也只能用简讯传「生日快乐」给他。所幸小孩平日有自己父母帮忙照顾,不必担心。王君懿说,她跟先生两人都已习惯这样的生活,即使大多数时间一个人过,同事、朋友很多,也能随时找到让自己快乐的方法。

  她现在最烦恼的,不是先生不在身边、自己要照料小孩,反而是「我到底要不要去中国大陆上班?」在趋势科技的4年间,她曾放弃过几次机会,但她的考虑已经跳脱跟先生聚少离多的因素,而是小孩的教育问题.

  可以预见的是,在未来工作型态的剧烈变动下,家庭、婚姻、两性关系,还会出现很多想像不到的挑战与可能。

  两套切换的switch不管男性或女性,面对巨变,恐怕都需要更开拓的眼光。

  陆洛分析,现在工作与家庭对两性的期待,其实都是相互牴触的。「在同一个人身上要求两套心理特徵、行为模式,等於是强迫所有男人╱女人都精神分裂,」她说.

  但是在传统价值观还追不上社会变动的情况下,她建议个人的因应之道是:准备两套“mental switch”(心智开关),下班之后回到家,就换另一套系统来运作。

  做为女性,她自己就调适得很好。陆洛来自对岸,在英国牛津大学做博士后研究时,认识了从台湾去游学的先生,2人一见锺情,13年前她嫁来台湾 .

  她的先生只有高专毕业,但陆洛非常懂得彼此尊重,从不把学术上的权威带进家庭。先生喜欢理财,她就全力支持,而且绝不过问成败,让先生在这个领域享受完全的成就感。

  「如果你对他造成威胁,他也会反过来威胁你,这就是负向循环,」陆洛说.要懂得去呵护对方,就尽量去减少自己工作带给他的压力。

  男性当然也需要做相对应的转变。面对女性进入男性的战场攻城掠地,如果男性没有为自己开发新的价值肯定,「功成名就」仍然是唯一的生涯目标,自然会觉得危险、有不安全感。

  另一方面,即使女性在各方面大步迈进,「我仍然很少看到一个真正的「英雌」,立志要去保护男人,」陈乐融说.他同时点出很多女性评断男性的矛盾:又要男性事业有成,又要居家。「很多新好男人,他们喜欢的女人,看不上男人的贤慧,这也是一种悲哀,」他指出。

  对於未来新的两性关系发展,英国伦敦政经学院院长纪登斯在《亲密关系的转变》一书中,提出他的观察。

  现代婚姻的第三条路纪登斯将两党政治运作的「第三条路」概念,应用於现代的婚姻中。他认为,「民主化」的协商继政治之后,会逐渐延伸到私领域。现代社会的两性相处,再也不能继续停留在简单的支配与从属架构,要维系亲密关系,就必须谈自由、协商、流动、工作需求、经济平等这些不浪漫的议题,个人也必须能在自由和承诺之间维持平衡。

  当政治从威权走向民主,婚姻从「制度性」进阶到「独立性」;台湾的男与女真的要体认,上一代父母的相处方式已经不适用於现代,社会、经济、两性的转变来得如此快,在父亲节与情人节的当下,都需要重新认识彼此。

  毕竟,「要成就也要幸福」仍是绝大多数人的渴望。热爱工作之外,谁不希望留有余裕,能够好好爱她╱他,以及被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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