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泥(也称印肉)是我国特有的文房之宝,无论是文件签署,还是历史文物以及金石书画之钤记,都需要使用印泥。它是书画家创作活动中不可或缺的作品,是传达印章艺术的媒介物。
根据史书上记载,印泥的发展起于魏晋南北朝。隋唐以后,有了丝帛和纸张,于是,人们采用水调蜂蜜、朱砂等方法,将印章印在纸上。这就是印泥的雏型。由于水干后朱砂易脱落,到了明代,特别是永乐初年,人们开始使用油调朱砂,之后便渐发展成我们现今到印泥了。
但凡古来名贵书画,其最初作者以及后来历代鉴赏收藏家都会在作品上留下自己的印章,以做“验明正身”之用。依据这些印章知道古字画的传承年代,再有就是一些附庸风雅之徒,借此留名千古,标榜千秋尽能事。这些书画上留下的那些印章痕迹文雅古奥、历久弥淳,与书画本身相映成趣、相得益彰,显现出极高的艺术品位与历史内涵、文化价值。而此类印章之所以能与字画一起穿越时空流芳千古,离不开一样关键的东西--印泥。
印泥是印章的衣冠。衣冠不整,则失之寒碜;印泥不佳 ,则印章不能生色。中国产的印泥,以漳州八宝印泥厂、北平的荣宝斋、杭州的西泠印社三处最有名。
中国传统治印过程离不开三件重要工具:印石,刻刀,印泥。“印痴”张鲁庵在磨练金石篆刻技艺之余,也深切感受到印泥对印刻的重要性,随着技艺的增长,他对既有印泥的质量越来越不满意,开始尝试自己创制印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印泥的制作说起来简单,材料大多就是艾绒、蓖麻油、朱砂。重要的是密制配方,春冬收纳,原矿选择,怎样吸收日月之精华等等环节。艾绒的选材,根据产地、气候、季节、生长的地段,向阳还是背阴,取材很是关键,至关重要。在云南宜良有人制作艾绒,当地用艾绒制作衣服,一件衣服大概两斤艾绒,价值三四千一件,这么多艾绒要几卡车艾草方能摄取。艾绒的获取尤其不易。最佳艾绒是福建漳州的艾草所制艾绒。一说是要海边潮湿之地的艾草最佳,研制经费有限,没去深究。
蓖麻油的制作也是至关重要,熬制好的蓖麻油要在太阳暴晒下沉淀三五年,时间越久越好,膏状的蓖麻油尤其佳,时间越久越贵。治印泥的大家,多是在自家屋顶露天玻璃罐子,密封保存,在屋顶沉淀暴晒,自然氧化。八宝印泥的制作,主要是还是油的熬制上区别于其他,用多种中药熬制,使得更佳,八宝印泥是不传之谜,属于国家二级保护配方。
朱砂的选材,一定要原矿朱砂,略加夕阳红几分。十斤朱砂可以漂一斤朱膘,所以朱膘比朱砂贵重。其次就是加冰片少许,防腐,败异味。有些加少许麝香之类的香料,由于价格昂贵,市场上所售印泥多数没有此类香料。
八宝印泥还研制藕丝印泥,比黄金还贵的藕丝印泥。藕丝的取材尤其费力,几百斤荷杆也弄不了几克藕丝,最佳的藕丝是山东菏泽。所以制成的藕丝印泥一盒上万块大洋,绝非平民百姓可以想的。
最近刻治心经大印,拓印尤其废泥,萌发制作印泥,废了数千大洋,在选取材料的时候花了不少冤枉钱,买到些次品材料,经过反复印证,总结经验,买了上好的材料,几易其搞,终于研制成功,看着自己研制成功的印泥,心里暖洋洋的。糯糯的泥状,色泽鲜亮,喜欢着。因为成本太贵,本着不送不卖的原则,自己乐呵,弄得数盒,置于画室,阳光明媚的午后,闲来翻搅一下印泥也是好玩的。
新制成的印泥,因为朱油不相合,要放置数月方可使用,二三月翻搅一次,使原材料混为一体,若要急用必须勾兑。搅拌尤其重要,搅拌得好,印泥丝连绵糯,看着都养眼舒服。
看当下书画家们使用印泥,大多不甚讲究,印面麻糊不堪,有些印油奔流,还有就是印章不佳。有人说,印泥不好,盖也就不讲究了,其实打印泥和印泥的好坏无关,是习惯和方法不对。打印泥是个学问,盖印章亦是有讲究的方法。一件成功的书画作品上面,缺一不可的,没有一方好的印章,作品无形之中自贬低数个档次,有位名人说:一个好习惯是成就将来必备的先决条件。
2020.9.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