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诉人:陈菊 52岁 家庭主妇
精彩导读:有一种男人,外人对他们的评价特别高,职业好、收入高、朋友多,要说和这种男人过不下去,真的没有人会相信,但是他们带给妻子孩子的却的的确确是无尽的黑暗和痛苦。这样的男人像月亮一样,把光明留给了大众,把黑暗留给了家人。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记者印象:陈菊是一个很典型的中年家庭妇女,来讲述,还随身带了水果和水,看得出她是一个顾家而节省的女人。说到自己老公的工作,她几次欲言又止,但是又一再强调这个给她带来无尽伤害的男人在社会上很有名气。
介绍人把我和李勇拉在一起时,我已经30了。我是农村的,在长沙长海医院,很多人办身份证来拍照,照相馆生意火爆,我忙得不能睡觉只有和衣闭下眼,这些年每当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一次两次三次,渐渐地,我连需要的意识也没有了。只会一个人,偷偷地哭。突然有一天,他回家对我说,现在有一块地,我们盖一座房子吧,你来负责。
房子,就是家的壳。我想,他是不是回心转意想转了?我一人当作两人用,恨不得三头六臂,既要照顾生意,又要照看房子,还要照顾孩子,根本就忙不过来。
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李勇对盖房子完全外行,却喜欢指手画脚。房子做了拆,拆了做,前前后后八年了,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完工。这说出去绝对是奇闻。却真实地发生在我们家里。不就一房子吗,他怎么一会儿一个想法?周围人都觉得奇怪。但是,他们家就是这种怪人集中营。他的父母婚姻不幸福,一直分居,他的兄弟姐妹中有离婚的有自杀的,他和他妈一样只爱自己……他一次又一次地折腾房子,也许是因为他对家有过太多太多未能实现的设想吧。站在这个角度,我理解他,甚至纵容他。只因在内心的最深处,我觉得他也是个苦孩子。
在那些我为房子而焦头烂额地忙碌的日子,孩子基本上处于没有人管的状态,夏天他办公室有空调,他把孩子带到他办公室去睡觉。但是,常常孩子一觉醒来,他人不知去向。孩子毕竟是孩子,一个人三更半夜呆在办公室,惟一能解闷的就是电脑。他把办公室里的电脑全打开,上网、玩游戏。等我发现的时候,孩子已经网瘾至深。
为了孩子,我向李勇求助:你管管孩子吧。李勇说,那只有等派出所来管他了。他的冷漠让我心寒。
那时的儿子像入了魔道,到网吧的路上有积水,他网瘾发作宁可天天淌水去上网,结果腿也烂了脸也烂了——毫不夸张地,连命都不要了。
坚强妈妈誓要开始新生
我这个当妈妈的,欲哭无泪。既然我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就绝不能毁了他!这段婚姻毁了我没关系,不能毁了孩子,拼了命我也要把孩子从网络的世界里拉出来!
为了救孩子,我放弃了照相馆的生意。孩子永远比钱重要。我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孩子身上,用来与他交流,用来寻找一切解救他的办法。
怎么劝怎么说都没有用,没办法,只有跟在他后面,无数个夜晚,孩子在网吧里面上网,我在外面等着。怕他学坏啊,如果有坏孩子拉他去偷东西怎么办?我要尽一个母亲的责任保证他即使迷途也不至于错得太远。将近四年的时间,我像保护神一样跟在儿子后面,如影随形,拼尽了一个母亲的全力,做了我所能做的一切。
我相信只有重建我和儿子之间的温情,取得他的信任,我才有可能真正帮到他。在我从小的培养下,儿子从读幼儿园就开始写日记,他把网瘾这段经历也真实地记录在日记里,看到孩子在日记中写他控制不了他自己时,我的心,在滴血。我总是鼓励他,与他谈心。他也会把对我的不满发泄在日记里,甚至在现实生活中对我大叫大嚷,这些我都可以理解,觉得他是被网瘾所害,对他一如既往。
我找媒体上追捧一时的网瘾专家寻找良方,网瘾专家很忙,但是我找了他好几次,他被我一颗母亲的心所打动,特别是我说我不想因为自己一时冲动选择的错误婚姻毁了孩子的一世。
再好的网瘾专家也只是外因,具体落实监督的人还是我。后来,我又想到一个高招,找到当年湖北省的一个高考状元,让儿子在他家里去住一个月,一边学一边玩。我付钱。我想用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来感化儿子……
儿子终于摆脱网瘾,考上名校,并成为一个电脑高手。
孩子大了,我松了一口气,同时也不想再继续这段早就名存实亡的婚姻了。从孩子小时候,我们就开始闹离婚,闹得再厉害,到最后关头他始终不同意。我就这样被他吊着。像被判了无期。与此同时,他在社会上的名气也越来越大——再这样和他过下去,我想我会精神分裂的。
我得自己做点有意义的事情透透气,也给孩子做个好榜样。于是我就报了一些在外地的学习班,比如学习美容,学习中医,学习按摩……同学都是十几二十的年轻人,和她们在一起,特别无忧无虑,觉得生活又充满了希望。李勇视我为空气,我不在家,他更自由,从来不问我去哪里,什么时候回。一次又一次,我默默离开这个家,又默默回到这个家,心被伤透了。
这次我回来,发现家里不正常,干净整洁得不正常,还有一些我们从来不喝的饮料和高档的水果。他不是一个舍得享受的人,除非是家里来了贵客。但是,什么样的客人值得带到家里来,如此隆重地招待呢?还打扫得干干净净?定是在他生命里一个意义非凡的女人吧。其实这些年,我在他的手机里查到好多女人与他互发短信的记录,每次他都说是我的妄想猜测,无理取闹,这次看到,我反而不那么激动了。
只是心平气和地想要离开,想要正当名分地拥有一份自己的新感情,新生活。既然这些年我像一个哑巴什么也不能说,那么至少我还可以选择安静地走开。
…………
一个女人在婚姻中没有得到爱,固然是不幸,但是如果一个母亲在不幸的婚姻中,把孩子的前途搞丢了,才是更大的不幸。
所幸的是,陈菊这个坚强的女人在苦难的婚姻中挽救了一个濒临失足的少年。常有一些女人来向我说婚姻的不幸福,老公的背叛自己的无奈,听着听着,我会打断,出于一个母亲的本能去问:你孩子现在还好吧?
没有什么比我们的孩子更重要。即使他们不是爱情的结晶,也是我们生命的延续,也是有权在父母的呵护下获得更好的成长。千万不要因为沉浸在纠缠不清的男女之情里,而把孩子的前途耽误了。
得为人身有很多的责任,成立一个家庭也有很多幸福的来源。有一个如意伴侣固然是好,如果得不到,且继续向家庭内找幸福吧。直到你的那份责任已经尽到。
为陈菊的选择喝彩,虽然也许有人觉得她耽误了自己的青春,不值得。但是还有什么比耽误在孩子身上更有意义更有价值更无怨无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