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普华永道（PwC）日本分公司因与化妆品公司嘉娜宝（Kanebo）共同谋划会计欺诈而被暂停营业两个月。这是一系列会计丑闻中的最新一件。会计丑闻毁掉了安达信（Arthur Andersen），也困扰着各大会计师事务所。其共同特征是：审计师与客户关系太密切。这个行当的现状是，业务从未如此红火，而公众威望从未如此之低。

　　保持声誉的过程体现了博弈论中最著名的命题：囚徒困境（Prisoner‘s Dilemma）——理性的小偷互相出卖，最终却导致对自身不利的后果。对于处在受人尊敬行业中的一家企业，或处在受人尊敬企业中的一员而言，最有利可图的策略是从他人树立的严格和诚信声誉中获益，而自己却不作任何贡献。但由于“搭便车”对每个人都是最有利可图的策略，这些声誉就逐渐受到侵蚀。

　　囚徒困境是个强大而又麻烦的问题，原因在于每个人都能认识到他们的行为会导致不利的后果，但仍会继续这样做。小偷会一致同意要保持缄默，但如果坦白能减少刑期，那他们仍会坦白。会计师会装出正统的样子，表示要保持高标准的职业道德，但回到办公室，就准备多花点力气来取悦企业客户。然而，看清这个矛盾未必能解决它。

　　经济理论和实践经验表明，摆脱这一困境的方法只有重复试验和改变激励结构。有组织的罪犯要继续干违法的勾当，就必须照顾好入狱同伙的家人，并寻求报复那些违反小偷间君子协定的人。黑手党需要制定限制协议，以保持组织长存不败，会计行业也一样。

　　行业自律是建立在卡特尔同盟组织基础上的。企业之间以十分绅士的方式相互竞争。合伙人的报酬与资历（而不是个人贡献）挂钩。营收分享方式是固定的，合伙企业与其成员之间不存在利益冲突，行业与事务所之间也不存在利益冲突。

　　但正如所有对竞争的限制一样，这些做法使价格和工资水平保持高水平，并且阻碍了创新和进取精神。80年代，对市场力量的热情被重新点燃，自我监管也就瓦解了。在专业事务所里，更为个人主义的文化，推动合伙精神向各食其利转变。

　　竞争市场的优点是令顾客满意，监督服务也一样。如果房产业主雇了警察，那么警务策略将迎合房产业主；如果夜贼雇了警察，那么警务策略将便于夜贼行窃。审计便是这样一个过程，业主（股东）付钱给警察，而潜在的夜贼（公司高管）指定警察。我们可以预料：审查的成本会十分高昂，但并不严格。事实上，这也是我们经常发现的现实。

　　人们提出的主要解决方案是，将审计与咨询分开，轮换审计合伙人甚至是审计事务所。这些方法解决了这个问题的一些表象，但并非根本冲突：只要经理人指定审计机构，冲突就不可避免。彻底的办法就是剥夺他们的指定权。更现实的方法是对审计过程本身进行审计。

　　监督人由谁来监督？这个短语提醒人们思考谁监督警卫的问题。古往今来，答案是负有专责的其他警卫。监管机构不仅必须对会计准则负责，也要对会计行为的标准负责。此外，监管机构要获得没有投诉也可进行审查的权力，并且调查本身不会给人带来污名。目的不是要点名羞辱失职人员，而是要给审计机构撑腰，让它们有能力抵制来自客户的压力，并重建因会计从自由型职业转为竞争型行业而遭受破坏的那种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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