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BM的内部文件显示,从2006年起,它有望通过高薪职位海外移迁计划每年节省1.68亿美元的成本。
这些文件中一部分用作公司内部财务参考的内容显示,在中国,一位有3-5年工作经验的编程员时薪大约是12.50美元(包括工资和其他福利),而据一位了解IBM内部薪资水平的人士透露,美国本土一名相同级别的编程员时薪却是56美元。相比之下,中国员工的薪水不及其美国同事的四分之一。
这些公司内部文件中还包涵指导经理们如何向属下传达公司上述计划及其可能产生的影响等内容。这些内容显示,IBM计划将其在美国各地的数千个编程员岗位转移到中国、印度和巴西等薪资水平低得多的国家。
IBM一位发言人日前说,公司今年计划将3000个美国工作岗位迁往海外,但他拒绝谈论明年的计划。这位发言人表示,公司今年打算在全球范围内增募15000名雇员,其中美国本土的员工数量将净增5000人。按照这项计划,IBM全球员工总数届时将达到33万人,为1991年以来的最高水平。
IBM目前对外对内都尚未正式宣布其岗位外迁计划,眼下也还不清楚这些内部文件是否最终的定稿,但这些文件上显示的日期多是2003年11月和12月。对于《华尔街日报》记者所看到的这些公司内部文件,IBM发言人拒绝发表评论。
像其他高科技公司一样,IBM也在致力将知识型岗位转移到劳动成本较低的海外地区。这种海外迁移行动已开始引发这样的担忧,即那些应当是代表著美国未来的高技术就业岗位也将逐渐流失到当前已经垄断了所有低技术劳动的国家。
这一趋势很大程度上源于美国公司所面临的巨大成本削减压力。美国的一些政治家和普通劳动者将这种趋势视为对美国就业状况的一个长期潜在威胁。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在对布什政府执政期间出现的“失业型”经济复苏状况提出批评时就多次提到这种趋势。然而也有持相反观点的人辩称,随著高薪工作岗位的流失,美国又会出现薪资水平更高的就业机会。
IBM的内部文件显示,该公司深知对于其员工而言,它的海外迁移计划是个非常敏感的话题。一份指导经理人员如何向受此计划影响的员工传达这一消息的备忘录上就这样写道:谈及公司此项计划的目的时切勿太明确,“本土”、“海外”这样的字眼切莫使用。备忘录中还说,给员工的任何书面的东西都必须先经人事和内联部门过目,“净化”其中的措辞。
公司人力资源部已经准备了一份推荐使用的格式信,供经理们通知岗位即将被转往海外的员工时使用。按照这份格式信,经理们会这样对属下员工说:公司此番计划不属“资源行动”(在IBM的字典里,“资源行动“即指裁员),公司会尽量帮助他们在公司其他地方找到适合他们的岗位,虽然公司不能保证会对必要的转岗进行补偿。
这些文件中详述了公司应用管理服务部门的工作。该部门是IBM全球服务业务的一个组成部分。效力于这家蓝色巨人庞大的全球服务业务的员工数量占公司现有的315,000员工的半数以上。受到此次海外迁移计划影响的员工都不是直接和客户打交道的人,他们每日从事的就是编码和为IBM内部使用的软件编程的工作。
按照计划,这些编程员工作岗位将从目前的美国各地迁往印度的班加罗尔、中国的上海和大连以及巴西的苏麦尔。IBM在上述这些地区的员工会增加多少目前尚不得而知。
一些海外的编程员将到美国接受数周的在职培训,而负责培训他们的将是那些饭碗即将被这些受训者抢走的人。对于这些培训者而言,这著实是件令人羞辱的事情。这也是海外迁移计划所带来的诸多问题中一个不容忽视的方面。
眼见公司的所有信息技术业务收入增长缓慢,IBM及其他一些业内公司面临巨大的削减成本、提高利润压力。IBM公司首席财务长约翰·乔伊斯(John Joyce)上周在公司发布第四财政季度收益报告时说,公司在2003年全年削减了70亿美元的成本,今年的成本削减规模料能维持差不多的水平。他表示,电脑服务行业激烈的竞争所导致的巨大价格压力使得公司的利润率久迷不振。
IBM的竞争对手也在采取类似的举措。它在电脑服务领域的主要竞争对手埃森哲公司(Accenture)最近表示,公司今年拟使其在印度的雇员人数增加一倍至10,000人。互联网搜索引擎领域的龙头公司Google上个月也宣布,公司计划今年在印度建立一个工程中心,这是其业务扩展计划的内容之一。
对于所有这些公司来说,低成本是最大的诱惑。
由IBM中国集团公司开发的一份IBM公司内部价目表可以告诉我们这种低成本可能带来的成本缩减规模是多么巨大。
虽然这个价目表中没有关于员工工资的具体数额,但它反映了一个部门为另一个部门提供服务时的收费标准。
按照这一标准,一个低级别编程员每小时计酬12.50美元。此外这份价目表还显示,一位具有5年以上工作经验的中国高级分析员或应用软件开发主管每小时计酬18美元。据上文提到的那位熟悉IBM内部运作的人士称,这样职位的员工在美国相当于一个“7段”雇员,每小时薪酬是66美元。一个有7年工作经验的中国项目经理每小时计酬24美元,同样的职位在美国相当于“8段”,时薪约为81美元。
了解IBM公司计划的那位人士称,如果公司无法为其海外软件开发中心招聘到足够的合格编程员,则其计划的实行可能会放缓。他说,这些海外开发中心为IBM美国客户开发软件的工作已经非常繁忙。
按IBM的内部文件所言,公司2004年和2005年与岗位外迁计划相关的美国员工遣散费用预计分别达到3060万和4740万美元。文件中说,包括其他过渡期成本在内,这项海外迁移计划将使公司今年出现1900万美元的亏损,2005年成本缩减数额将达到4000万美元,之后年均减少成本1.68亿美元。
在为经理们准备的致员工信草稿中,IBM建议经理们这样对员工说:公司此举反映了这个苛求的行业眼下所经历的飞速变化,绝无半点对你多年来的出色工作表示不满的意思。对于受到此次整合计划影响的员工而言,公司深知这是难以接受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