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玛米的到来,结束了她的农奴命运;蜿蜒在悬崖上的盘山公路,改变了她的艰难生活。
◆99岁的高龄,她见证了西藏巨变的过程,见证了共和国的发展的过程。
◆44年来,她坚持每天升降国旗,用独特的方式感谢党恩,人们尊称她为“国旗阿妈”。
取旗——挂旗——收旗,就是这么简单的三组动作,已有99岁高龄的次仁曲珍老人重复了四十多年。四十多年的时间跨度,使老人挂旗的节奏定格并充满神韵,四十年的时间跨度,使老人挂旗的信念愈益坚定。老人院子里飘扬的五星红旗,成为地处共和国边境线上、与邻国隔河相望的小山村中一道美丽的风景。
1、邦村位于喜马拉雅山南麓的樟木沟,是聂拉木县樟木镇的一个小村,与尼泊尔王国隔河相望。1909年,次仁曲珍出生在这里。
在苦难中煎熬了一个又一个的年头,直到五星红旗插上喜马拉雅山的那一天,次仁曲珍才摆脱了被奴役的命运,开始了以国旗为伴的生活。
老人拿过一根长长的竹竿,穿入五星红旗一侧的布套中;将旗杆靠着房檐,小心地插好,又拢过旁边的小石头,将旗杆儿固定住;撑起身子,用手掠了掠旗面,微风拂过,五星红旗脱出老人的怀抱,迎风飘了起来。红旗的一角,轻拂过老人沧桑的面庞,让老人感觉到无比温馨和幸福。
老阿妈迎接笔者一行
2、樟木沟的村民都有一个逢年过节挂国旗的习惯,表示对社会主义祖国的热爱。这个习惯从1965年开始,次仁曲珍也是从那个时候就坚持不懈地挂国旗,早挂晚收、日日不辍。
1965年国庆节那天,整个樟木沟每一户村民都在自己简易的窝棚房前自发地、早早地挂起了五星红旗。这一天,次仁曲珍也在自己的窝棚前挂起了五星红旗。听工作队的同志讲,大的那颗星是共产党,周围四颗星中有一颗就是农奴。次仁曲珍一时弄不清这中间的关系,但她认定了五星红旗能给自己带来幸福!五星红旗周围的人都是自己的贴心人!
1997年,聂拉木县国税局开始对老人家实施帮扶的,为老人盖了新房,还准备雇人帮助老人做一些日常家务,但被老人谢绝了。当工作人员问老人还需要什么时,不料老人提出了一个特殊的要求,“我每天挂的国旗很旧了,你们方便就送我一面新的国旗吧。”这种要求让在场的同志们面面相觑,帮扶了很多的贫困户,还是第一次听说过要五星红旗的。
他们端详着老人院中那面五星红旗确实很旧了,虽然已经有些斑驳了,但在边陲小镇樟木这个五保户老人家的小院里,却是最夺目的颜色。从那以后,樟木镇对口帮扶老人的单位在看望她时,一定给她带上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
次仁曲珍老了,老伴早逝、没有儿女使她孤独起来,虽然孤独的生活使老人变得孤僻,但唯一不变的,是对党、对社会主义国家的一颗火热、赤诚的心。
老阿妈家里供奉的“神灵”就是新中国三代领导人
3、在旧西藏,樟木沟的村民们依赖编织竹制品来维持生活。村民们先上山砍伐竹子编织成筐、垫之类的竹制品,然后顺沟而上走五天到聂拉木宗缴纳赋税、换取食盐;顺沟而下,走路十天到尼泊尔王国的巴尔比斯镇换取粮食;返回途中向尼泊尔海关缴纳八个尼币关税,回到村子还要向村里的头人进贡。一个完整的过程需要大约30天,出发时要背负五件竹制品,经过层层剥削之后,最后到手的也只有八、九斤粮食。
村民们除了要向头人交税以外,还要替头人去贩盐。由于山高崖深,在贩运的过程中往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当时从聂拉木到樟木根本没有路,悬崖边上全是由一根一根楔入山体的木桩形成的悬空栈道。
有一次,年幼的次仁曲珍和长她6岁的姑姑头顶60多斤重盐包,匍行在崎岖的山路上。也就是一瞬间,惨剧在次仁曲珍面前发生了,姑姑没踩稳前面岩上一根木桩,一声尖叫后,就连同货物坠下了山崖,跌入沟底汹涌的河水中。对于这一幕,老人淡然地说,当时自己被吓坏了,但很快就过去了,因为这样的惨剧经常发生,邻居、乡亲、尼泊尔背夫,经常在这条路上在山涧间消失,司空见惯的惨剧,说不定哪天就轮到自己。
此刻唤醒的回忆中,次仁曲珍老人对生命的冷漠是在生活的压力与生命的尊严之间一种无奈的选择,亲人的惨死、至今在头上还遗留下顶货的勒痕,都是过去社会给老人在心理和身体上留下的伤痕。
23岁的那年夏天,头人的奴仆闯进了次仁曲珍蛰居的窝棚,恶狠狠地清算了因为交换粮食欠下的税和尚未服完的徭役,由于无力交税和服徭役,次仁曲珍拖着生病的身体出逃了。穿过村边的山涧和茂密的森林,经过5天跋涉,次仁曲珍逃到了吉隆沟的茶夏村。
这次出逃,对次仁曲珍并没有实际的意义。因为她逃走了,只要还有亲人在樟木,她的亲人就得支付赋税和徭役。更麻烦的是,在吉隆沟藏匿,必须给当地的头人支差和纳税。到哪里都是一样的生存空间。5年后,次仁曲珍选择了妥协,接受了老家头人的惩罚,回到了家乡,继续从事编织、交换,支付差役。
“优秀共产党员”的奖章她总是爱不释手!
4、藏历木鼠年(1960年)的深秋,村里的头人就显得惊慌失措了,说是金珠玛米(解放军)要来樟木沟了。一个从未听说过的新词进入了次仁曲珍和乡亲们的耳朵中,那就是“解放”。
水牛年(1961年)初,一队打着红旗的军人开进了樟木沟,安营扎寨,头人仓皇逃走了。次仁曲珍和其他贫苦的村民一样,刚开始并不知道这就是毛主席派来的金珠玛米,显得无动于衷。直到有一天,开山修路的炮声在樟木沟中炸响,大家才突然明白,这不是为欺压他们而来的部队,这就是毛主席派来的金珠玛米。
解放的过程,在次仁曲珍心里明晰起来,尤其那飘扬的红旗如火一般地跃动,给她和村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记。解放军特别地好,租用了村民的土地要付租金,借了村民的东西要归还,还要付报酬,尤其雇用了村民干活,要发给盐巴作工钱。比起旧社会旧政府的官差,解放军不知是多好的军队。
聂拉木到樟木40公里的路是强行在悬崖峭壁上开凿而成的,它的险峻,在西藏是屈指可数的。这条公路的附属工程,是樟木镇上的革命烈士公墓,有87位烈士因为修筑中尼公路而长眠于此。
老人有一个很独特的关于生活变化起点的记忆,那既是与时间有关的纪年方式,又好像是标志命运新起点的里程碑,这就是公路修通。
问:您什么时候开始挂国旗的?
答:公路修通的那年。
问:您什么时候加入共产党的?
答:公路修通的第十一个年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