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期间,小枫照例回老家过节。她是家里的老大,爸爸妈妈的掌上明珠。在家那几天,爸爸妈妈热络地讨论着小枫的终身大事,按计划,今年年底,小枫就要结婚了。
爸爸妈妈不知道,其实,小枫的心一直在滴血。就在几天前,她的新郎不见了,打电话不接,找上门,搬走了。最后那个电话,小枫以生命相要挟,但等来的结果,只是她独自一人,在上海外滩广场整整等了一夜。
国庆期间,在家只待了几天,小枫就逃回了杭州,她无法面对一脸期盼的父母。目前,小枫仍然不断地在联系那个男人,但毫无音讯。发稿前,我也曾试着拨打那个号码,才听了几秒钟《霍元甲》主题曲,就响起了:“您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他说自己受过两次感情的伤
[一开始,他就向小枫讲述了他的两段感情,他受过伤,被爱着的人背叛,他又是个特别重感情的人,因此,每一次伤痛,他都花了4年的时间才抚平伤口。]
坐在我面前的小枫并没有哭啼,她已经过了悲伤欲绝的阶段,如今,剩下的是不解与愤怒。
这一段缘分开始于2004年5月,他在报上登了交友启事,打动了当时步入大龄未婚行列的小枫,她被他那段朴实无华的文字吸引。小枫鼓起勇气,约他在武林广场见面。
他来了。小枫记得,那一天,他穿了件黑色T恤、米色长裤,说着一口地道的北京话。他是北方汉子,来自北京,32岁了,离家许多年,独自一人漂泊在外。
他们一见如故,至少小枫那么认为。一开始,他就向小枫讲述了他的两段感情,他受过伤,被爱着的人背叛,他又是个特别重感情的人,因此,每一次伤痛,他都花了4年的时间才抚平伤口。
小枫就这么被打动了,比起他,她的感情世界还是一片空白。单纯的小枫1998年到杭州工作,一直埋头工作,没有结交男友,她说,她喜欢成熟的男人,这样的人,她始终没能遇到。
那一夜,两个陌生的年轻人,走到了一起,他们坐在广场的长凳上聊了5个小时。小枫说:“听他的故事,我感到心酸,想伸出手去摸他的脸,给他一点温暖和安慰。”
他去了上海创业
[过完年,他去了上海。他告诉小枫,他要去那里闯一闯,多年的漂泊生涯,让他停不下来,他承诺,一定会成功,让小枫过上舒坦日子。]
2005年春节,小枫和他、朋友一起过了年三十,吃了团圆饭。这时,他们已经是一对沉浸在爱情甜蜜中的恋人。
说心里话,小枫至今记得他对她的好。“他虽然是北方男人,却没有一点大男人脾气,对我很宽容,我们不吵架,有事就商量。”当然,小枫也为他付出了全部。冬天里,小枫会给他打热水洗脸、洗脚,像对待丈夫那样伺候他,她并不觉得辛苦,她很开心。
过完年,他去了上海。他告诉小枫,他要去那里闯一闯,多年的漂泊生涯,让他停不下来,他承诺,一定会成功,让小枫过上舒坦日子。
小枫打开了他在网上的个人主页,原来他从事保安工作,他毕业于北师大体育系,曾在警官学校里做老师,下海后,做过保安,后来又干了保镖一行。如今,他在上海的公司,专门提供职业保镖。看他的介绍,他已经为许多明星、商务人士提供过服务,一副凛然的样子不由地让人肃然起敬。
创业的过程,小枫陪他一路走来,艰辛的滋味,小枫也帮他分担。他去上海后,小枫每隔半个月就会去上海看他,有时,为了节省路上的时间,小枫甚至单身搭半夜的火车赶到上海。2005年4月,正是他最茫然的时候,各种琐碎的事搅得他一团糟。小枫特地请假一个月,陪在他身边,帮他打点好生活和事业。
他曾说过,感谢上天把小枫赐给了他,他只怕待小枫不够好。小枫则笑他傻,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和她在一起。有一回,电话里,小枫撒娇,说特想他,他挂了电话,就跳上了来杭州的火车。
说过的话,经历过的事,还历历在目,而那个人却已经行同陌路。小枫与朋友们分享过她的爱情经历,他们都说,你们会幸福美满。
2005年年底,他对小枫说,他们该结婚了。到了2006年,这件事成了他们经常讨论的话题。他担心没钱,不能给小枫理想的家,小枫让他放心,她父母会帮他们安排好一切。
他的父母小枫一面没见过
[我给小枫出主意,去他家找他父母,说不定,能有他的消息。小枫苦笑:“他父母,我从来没见过。”]
据他说,他的家庭背景不一般,父亲是离休干部,离休前,已经是个副部长。他是家里的老大,弟弟妹妹都成家了。下海的事,爸爸其实并不同意,他一意孤行,也就和家里闹翻了。他曾立志,不混出个名堂来,决不回家。所以出来那么多年,他从没回过家。
偶尔,小枫听他打电话给家里报平安,有一回,还见他和父母在网上視频聊天,通过模糊影像,小枫觉得,他父母都是有气质的人。“但他没提过,要带我回家,我更不好意思提了。”他们只是约定,今年国庆节去小枫家见
一见长辈,年底,在小枫家办喜事。
小枫现在想来,她太信任他,从没想着要留个心眼,如果早一点见过双方父母,如果早一点留意他在上海的私生活,也许结局不至于此。可爱情、婚姻不就该建立在互相信任的基础之上吗?这个问题,困扰着小枫。
他拒接
所有来自杭州的电话
[小枫一直等到了半夜,越想越心慌,因为担心他出事,小枫连夜赶到上海。]
其实,从今年起,小枫就觉得,他们的通话越来越少。语气间,有点烦躁不安,有时,到了晚上就关机,让小枫怎么也联系不上。
8月,小枫去上海看他,待了两天就匆匆回杭州。小枫没说,那两天究竟发生过什么,但显然在她心里留下了一点阴影。9月29日,小枫像往常般和他联系,但电话始终没人接。小枫一直等到了半夜,越想越心慌,因为担心他出事,小枫连夜赶到上海。
30日一大早,小枫终于到了他租的房子,可已是人去楼空。万般无奈下,小枫敲开了邻居的门,老太太说:“那个男人和一个女孩连夜搬走了,搬家公司的车20分钟前还停在楼下呢。”老太太看小枫可怜,又多说了些事:他和那个女孩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看相貌,女孩比小枫还年轻。
小枫惊呆了,她一边打电话,一边又赶到了他公司租下的培训基地。上午9点,教练出现了,他劝小枫别找了,他说:“你不是第一个。”以前,也有其他女人像小枫那样来找过。
小枫没有就此放弃,在培训基地,她坐了整整一天,她拼命地打他电话,对方始终关机。
直到晚上9点,小枫终于拨通了,她要求见他一面,让他解释一切,她保证,她会心平气和,地点约在了外滩广场。怕他不来,电话最后,小枫扔下了一句狠话:“见不到你,我就跳黄浦江。”
从晚上9点到凌晨,小枫一个人坐在广场的长凳上,她看着灯光从明到暗,到消失,看着广场上的人一点
点变少,最后只剩下城市里的流浪者,小枫睁大眼睛,看着天空有了一丝光亮,但始终看不到她要等的人。
“我真想死了。他怎么能那么绝情,宁可让我去死,也不来见我。”小枫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她说,已经没有泪了,掉下来的全是她心里的血。她曾试着在他个人主页上留言,但全被他删掉了,而他和那个女孩的相片很快就出现在小枫帮他设计的个人主页上。他们的爱情就这样,被他一下抹得干干净净,连点渣子也没有剩下。
从老家回来后,小枫收拾了他留下的东西,她忽然发现,两年的感情,他们没有一张合影,他没有送给她一件礼物,甚至于,她连他的朋友也没见过,她想起他说过的一句话:“爱不需要表达。”
我从小枫那里得到了他的电话,是个上海本地小灵通号码,小枫说,那是他公司号码,不可能变号,他现在屏蔽了所有杭州的来电。我不相信,试着拨打了一次,电话倒是通了,还听了一段电视剧《霍元甲》的主题曲,可几秒钟后,就传来女声提示:“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小枫,她似乎早有预料,说了声“谢谢”,就再也无语。此时,窗外星光点点,小枫的心不知落在哪里,还能拾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