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快报

作者：首席记者 杨丽 编辑 毛迪

去年3月，一位网络女主播把黄鳝塞入自己下体的视频在网上发酵，掀起热议，被称为“黄鳝门”。

全国扫黄打非办和公安部高度重视，迅速调派人员对此事展开调查。

浙江诸暨警方主办了这起案件。

今年9月，诸暨市人民法院对此案进行了不公开审理，目前此案尚未宣判。

老虎直播“限号”供应

被诸暨警方盯上了

“黄鳝门”事件涉及的“女主角”姓张，江西人，20多岁，相貌属于在人群中并不出挑的那种，但去年她的“昵称”和“黄鳝门”曾一度成为热搜。

诸暨警方发现，她和他们正在调查的老虎直播平台有关，“她当时在平台上做主播”。

当时，诸暨警方在网上发现，有人在卖老虎直播的会员账号。这个直播平台为了逃避公安机关打击，“限号”供应，有的人就看上这个生意，一个号卖30元，而这个直播平台上有露骨的淫秽表演。

诸暨警方通过深入调查，对老虎直播有了一个全面的了解。

平台分为四个层级，分别是投资方、运营团队、“家族长”（负责招募主播进行淫秽色情表演）和主播（让用户以赠送礼物的形式对她们打赏），层级分明，分工明确。

办案民警说，平台维护是在菲律宾，“他们以前也是做涉黄直播平台，被打击后，搬到了境外”。

据调查，老虎直播是去年2月搬到了菲律宾，经过筹备在去年3月15日上线，截至2017年5月3日案发，平台累计充值金额超过700万元，注册会员108多万人，涉黄女主播达200多人。

在对案情调查清楚之后，诸暨警方将隐藏在各地的犯罪嫌疑人一网打尽。

警方还抓到了主犯方某、戚某等，他们是平台幕后人员，20多个女主播和10多个“家族长”被抓。

看到网上做主播来钱快

她开始尝试

张某原来在桐庐打工，后来改做淘宝，生意不太好，事发一年多前，看到在网上做女主播蛮容易的，就开始尝试。

刚开始，她在其他直播平台做直播时，也就是唱唱歌，跳跳舞，看的人也有，但说到粉丝，量少，“刷礼物”的也少，但“刷礼物”对女主播来说，却是赚钱的唯一渠道。

有粉丝刷礼物，她们才可以按照和平台约定的比例，拿到提成。

去年3月，她加入老虎直播平台。

当时，一个姓陈的男人找到她，约她去做主播，在网上的“主播圈”，像这样带人加入直播平台的被称为“家族长”。

陈某作为“家族长”，手下掌握着几十个女主播，他带着她们加入老虎直播，他和平台约定分成比例。

一般，如果主播直接找平台是5:5分成，而“家族长”带着去，主播和平台分成是6:4分成，相对于单打独斗，主播找“家族长”做靠山，可以多分到一点。

为什么呢？

“平台和‘家族长’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诸暨市公安局治安大队民警丁超说，根据调查，直播平台开出来后，会在网上做推广，老虎直播是一个新的直播平台，但运作人员之前也是做这类直播平台的，被警方打击后另起炉灶，手上也掌握一批“家族长”的名单。另外，“家族长”看到推广后，也会主动联系平台。

平台和“家族长”每天结算，对平台来说，他们跟“家族长”结算更方便，也方便他们“管理”。

平台、女主播、“家族长”三方按“刷礼物”来分成，一般，平台可以拿30%，女主播拿60%，“家族长”拿10%。

观众给女主播刷礼物时，要先花钱买游戏币再买礼物，一元钱可以买10个游戏币，礼物从低到高，从“黄瓜”到跑车，现实中所需现金从5角到1314元，要送女主播“跑车”需要花1314元才可以买到。

带张某入驻老虎直播的陈某，也是江西人，但他和张某并不认识，平时都是通过网上联系“业务”，他也是在网上看到张某的视频，主动联系，发展为自己主播。

“黄鳝门”视频

是她赚外快的一次尝试

但 “黄鳝门”视频并不是张某在老虎直播做的直播，而是一次赚外快的尝试。

从张某入驻老虎直播做主播到案发，还不到2个月的时间，就靠在网上直播赚了10多万元。

其中，在老虎直播上赚了2万多元，其余七八万元都是她业余时间赚的“外快”。

做女主播后，因为尺度大，表演嗨，张某有了自己的粉丝群，“她在网上做直播时，会给刷礼物的粉丝留下自己的号和qq号”，丁超说，他们调查发现，张某的QQ粉丝群有两三百个人。

一般，刷礼物刷到500元以上的才有资格受到张某的“格外关照”，得到她的QQ号。平时，张某发点小视频到群里维护关系，和粉丝互动，粉丝开心了，就赏个红包，几百几百的，这比她做女主播更容易赚到钱。

去年3月下旬的一天，有粉丝提出让她把黄鳝做道具试试，还给她包了一个红包，张某又拉了一个小群，每个进群观看的人要交几十元门票费，才可以看。她本来还想着以后要把这段视频放到粉丝群，再赚一笔的。

此段视频当时被人录下来以后，上传到网上，引起发酵。

“黄鳝门”之后，张某还在自己粉丝群里发过其他自己表演的露骨视频。

张某被抓后说，虽然知道这么做不对，但又觉得自己表演都是戴着面具口罩的，也不会被人认出来，而且来钱快，觉得这样没关系。

为了吸引更多的粉丝

女主播还转战线下

网络女主播赚外快相当于是圈内“潜规则”。

据了解，网络平台为了吸引人气，也给入驻女主播打广告；而女主播有了名气后，看到其他新出的平台提成高，带着自己粉丝“转场”也是常有的事，私下建小群赚“红包”“打赏”，让她们来钱更快。

对“家族长”来说，他们平时也就是和手下的女主播网上联系联系，把平台转来的钱转给女主播就可以拿到不菲的提成，也是门“无本生意”。

甚至，为了让自己生意更“火爆”，更吸引粉丝，女主播还转战线下。

“家族长”陈某手下有一个女主播姓康，20多岁，安徽人，在苏州打工，她在网上集合了三四个女主播，结成小团队，她们在网上表演后，如果有人刷价值1314元的跑车礼物后，就和对方约线下会面。对方又叫上几个男的，几个人一起淫秽表演，拍成视频再放到网上，赚钱……

短短两个月，她们赚了20多万元。

涉黄直播平台

灰黑色产业链条已然成型

据统计，去年，我国网络直播用户规模已经达到4.22亿，在此案中，诸暨警方调查发现，老虎直播注册用户层次不一，各种年龄阶段都有，而从事淫秽表演的女主播年龄主要在20岁-30多岁之间。

浙江警方一直严厉打击网上违法犯罪活动，今年年初，开始组织开展了为期一年的网上秩序打击整治专项行动，重点就是打击网络传播淫秽物品、网络组织淫秽表演等违法犯罪和整治网络直播平台。

据统计，今年以来全省公安机关上门检查网络直播平台72家次、约谈46家次，指导企业处置违法信息30.49多万条、关停直播房间530个、关停违规账号2万多个。侦破网络直播平台传播淫秽物品案件8起，抓获犯罪嫌疑人236名，打掉直播淫秽平台14个。

“从利用网络直播平台传播淫秽色情、组织淫秽表演的违法犯罪情况来看，主要有三个特点：量大面广，社会危害严重；隐蔽性强，监管打击难度大；利益驱动，灰黑色产业链条已然成形。”浙江省公安厅网安总队有关人士说，与传统舞台式淫秽表演相比，利用网络直播平台组织淫秽表演、传播淫秽物品不受场地空间限制，受众面更广，一些网站甚至通过引流集合了多家涉黄直播平台形成所谓的涉黄直播超市，供观看者随意挑选，内容五花八门，涉黄直播平台软件通常采取分享App安装二维码方式，在QQ群、群等相对封闭的网络空间进行传播推广，不易被发现。

同时，这些平台往往会将后台网站服务器架设在境外，两个月左右就会更换一次域名，灰黑色产业链条已然成形。

除了平台开办和运营者、“家族长”、网络主播三个层次的角色所组成的基本运营结构，一些涉黄直播平台还通过在平台上投放非法广告进行导流牟利，更衍生出网络招嫖、网络赌博、网络诈骗、网络盗窃、网络黑客攻击等违法犯罪活动。

通讯员 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