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采访过一个国际著名模特公司的创意总监，在担任一场模特比赛的评委时，她对一个身材条件极好、T台风格也很多样化的选手的评语让人印象深刻：“She's trying too hard.”Too，一个英文单词，轻轻否定了后面的“Hard”。中文里对应这句话的是“过犹不及”。风靡上海的海派清口表演艺术家周立波则诠释为：“过错，过错，过了，就错了。”后来在看轰动全中国的那场超女比赛时，被认为唱功极好、但现在已淡出舞台的纪敏佳女士，让我再度想起过她的这句话。创意总监女士显然有着准确的市场口味，她知道市场需要的是那种浑然天成的东西，就像懵里懵懂地参了赛，听说自己的票数遥遥领先之后还毫无掩饰微微吃了一惊的李宇春。

　　李宇春也很努力，在家里常对着镜子模仿喜爱的歌手并且努力为自己的表演设计各种动作，但她私下的努力在台上表演时却了无痕迹。为什么同样都很努力，有的人给人感觉良好，有的则让人觉得过了头呢？个中原因大概没人能说得清。模特界有种很玄的说法叫“X”元素，如果你是“X”因素携带者，你的努力就是对的；如果不是，就很可能是过的。这种解释有过于夸大先天因素之嫌，就像钱钟书在《围城》里说的，猫围着一根毛线打转，你觉得趣味盎然，狗这么做，就不对味了。现实中的情况则是，有的猫打转也让人觉得没趣。

　　我暗自揣测，“X”因素也许就等于一点天赋，加上纯粹忘我的境界，再加上不是那么功利的淡然心态吧。08年北京奥运会在看郭晶晶跳水时，我就对她的心态佩服得五体投地。一个频频登上娱乐版、背负着多项世界冠军的历史重负和国家过于殷切期望的运动员，在起跳前静思的那一刻，得需要多么强大的心理来净化这一切外在干扰啊。功利心是绝对不能有的，否则一定赢不了。或者可以这样说：赢，是大家都想要的，但是在做的过程中，只有百分百专注于事情本身而忘了赢不赢这回事的人，才能获得最后的胜利。这也许是为什么有些人一眼就让人看出“过于努力”的原因，一边努力，一边对输赢患得患失，因而分了心。

　　努力到何种程度才不算过？这应该是因人而异的。有的人每天睡四个小时照样精神焕发，有的人熬三个夜就胃出血了。怎么才能忘掉功利？这大概就牵扯到个人修行了。禅宗里有很多关于如何凝神静气、排除外界干扰的偈子，什么“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等等。最近则有娱乐狗仔探访到，天后王菲询问高僧“什么是大腕？”不知道“大腕”高僧是如何作答的。不管能不能解开心结，越是过于努力的人，越是喜欢掩饰自己努力的痕迹，所以常有人在介绍自己的作品时会漫不经心的解释说“随便玩玩”，或者明明费尽心机，还要装作很不在乎的样子，其实这正是太在乎外界评价的结果。怕别人知道自己虽然非常努力，而作品却不理想，从而被双重否定。

　　鉴于职场中需要去看心理医生的人才越来越多，我建议杰青们在探试自己承受力底线的过程中，不断根据外界的回馈调整自己，以渐渐得到对自己综合能力更准确的判断。最后还要有一种阿Q心态：既然我只是颗豆，怎么能种出瓜来呢？在竭尽全力而不得之后，暂时地麻醉一下自己不失为以退为进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