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败走麦城
作为朋友他帮了我,我又怎么好意思拖朋友的后腿,没有办法,我临时终止了通化木材合作,并且廉价把苹果园变卖了,所有的现金都凑起来,还临时借了5万元,总算把银行的缺补上了。
过了年,赵行长调走了,希望变成了泡影,整个厂陷入了尴尬的局面。就在这时,我的老朋友杨厂长带来了一个人,她可以提供给我10万现金,并且可以帮我在通化继续联系到木材。我也是慌不择路,自然把她当成了救命稻草。
她是吉林通化人,丈夫原来在那里工作,丈夫调回老家后,也随着过来了。她丈夫本来就是正县级干部,因为回老家没有安排到好的职位,只在政府挂个闲职,没有多少权利了。她自己在工会挂职,更是清闲。
第一次看到她就觉得此人非同一般,虽然长相平平,但着装时髦,体态丰满,言谈风趣,举止文雅,近40岁的女人依然风韵不减。
我们的谈判很顺利,10 万算她的股份,杨厂长做了见证人签了协议,第三天她就来我厂上班,安排她做销售,因为她有工作,所以不要求她来点到,有空就来,很自由。不过她对工作很负责,也特别认真,没有多少天就给我接了两个大单,总值30万元。
厂里业务稳定了,她就提出带我去吉林搞木材,我也正有此意,于是就匆匆赶到吉林,果然她那里有很多熟人,事情很快就办妥,价格比我原来采购的要便宜50元/立方,还不要押金,款到发货就是。
回来的路上我确实很开心,想着木材有了,业务也好,不出两个月就可以重振雄风。我还盘算着怎么奖励一下她,到了北京,我就告诉她,让她在首都好好玩玩,她却说北京玩过多次了,现在资金不多不玩了,我们就急急忙忙登上西安的列车。
连续的旅途劳顿,确实很累,又没有卧铺,很快我就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道走了多久,醒来时发现她靠着我睡得正香,夜很深了,我不忍心打断她的梦……
到了西安,当天没有回去的车了,我们草草吃点东西,就在车站边开了房间,她说很累要休息了,我就把行李一丢自己打车去材料市场看了看材料情况,很晚才回到旅馆。
我把房间钥匙和行李一起丢在了她的房间,只好去敲她的门,她好象没有睡着,很快就来开门了,门只开一条缝,我闪身进去,原来她在门后顺手把门给关上了,我回头一看,真傻了……
原来她光着上身,只穿一条内裤,我那里敢多看,赶忙收拾东西要走,她却一把抱住我不放,搞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这怎么行呢?什么后果不用多想,反正要先摆脱再说。我赶忙说:
“论年龄你是我大姐,论资历你是干部,现在我们又是合作伙伴,这样不好呀!大姐你冷静点好吗?我们这样回去怎么面对各自的家人啊?”
她看我不肯接受,也就慢慢松开了手,怔怔地看着我离开。第二天回来路上她也不说话,反正两个人都感觉有点尴尬。
她几天没有来上班了,我也不好去催她,我估计她有思想包袱,也许过几天就会好的,毕竟我们都是过来人,没有想不开的事。不过我也多少有点担心,怕中途发生什么变故,所以赶紧集中所有资金,又临时调借了部分,一面打款到通化订木材,一面备足两个大单所需的所有材料,我想速战速决,拿下这两个大单再发200立方木材回来。因为这些业务都和她有关,夜长梦多,万一她要退出,就很可能影响到这些业务。
第四天她打电话来了,说自己病了,有些事要我去商量一下,我怕有变故,不敢怠慢,急忙忙来到她家,门虚掩着,一推就进去了,她躺在床上,看我进来忙说:
“把门带上,有风,我浑身发冷”
我随手带上门来到床前问:“病的好严重吗?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你摸摸我额头,看看是不是烧得厉害。”
说实在我真不想去摸她,但我不敢不摸,因为从她的行为和脸上表情我已经看到了隐隐杀气,如果这个节骨眼上把她激怒,一翻脸我就惨了。
她根本没有发烧,当我的手挨着她额头的瞬间,她就用双手抓住了我的手。
“我喜欢你,你难道看不出来?我为什么要给你投资?我不图赚钱,你给我亏完我也心甘,我还有5万,这月底到期,全部可以取出来给你,你答应我好吗?我丈夫没有用,我也是人呀!我一个人从东北跟他到西北,心里苦跟谁说呀?我不求你什么,也不去破坏你家庭,我也是有脸面的家庭,我的面子也要紧的呀。”
从她颤抖的声音里我读懂了她,我简直如五雷轰顶,一时懵了。
“别怕,他今天出差了,回不来,你就陪陪我好吗?”
她带着乞求的口气望着我,我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就随便应付道:
“今天不行啊!西安材料老板来了,在等我回去,我是听说你病了,才让他等会,专门赶来看你的。”
“也不争这一会,你就先陪我好吗?”她说着双手就使劲拉我,我的血都冒到头顶了,又怕太直接拒绝会伤害她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于是急中生智,推脱道:
“这样好了,我先回去安排好再回来陪你好吗?”
“我不信”她说着要我先亲她一下,我为了摆脱,把眼睛一闭,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趁她松手的机会赶紧挣脱起身。
逃了回来我那里还敢去,只打了个电话推脱,她在电话那头叹气:
“我知道你不会来了。”
过了一星期没有什么事情,她也没有来,但突然要货的单位来人通知叫我不要做了,他们单位已经从西安采购回来了,是一把手亲自采购的,他们办公室也没有办法。天哪,这叫什么世道?我赶紧找合同,想讨个说法,合同是她管理的,锁在她的办公桌里,我不想再自找尴尬,就撬开抽斗,结果什么也没有,原来她都带回家去了。我马上想起来通化购买木材的合同也在她手上,突然感觉问题严重了,无奈拨通了她的电话,她在电话里明确告诉我没有签什么合同,她不管这些事,让我自己去说。
如果这是青天霹雳,那么接下来的就是继续狂轰烂炸了,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反咬一口,说我想调戏她,逼得她无法来上班,整天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并不顾廉耻大吵大闹到了我的办公室,寻死觅活要讨回投资。我确实经不起折磨,最难也想办法把那10万还给她了事。
她的一折腾,我的直接经济损失达到20多万,并且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临时借的款别人也不放心起来,天天上门逼债,这样恶性循环,我也知道无力回天了。想我每次大难都是女人救我,这次却栽在了女人手里,真是感慨良多啊!
我只想早日离开这伤心之地,50多万元的资产就变卖了20万,刚好还清债务。接受这摊子的也是我的一个朋友,反正给朋友了,吃亏也就算了。就是我已经身无分文,要求朋友再给我搞2万元做路费回家,朋友也高兴答应了,就在我要走的这天,朋友只给我1000元,我真的傻了,还说什么呢?朋友答应随后给我邮寄来,但我这一等就是十几年,到今天依然音信全无。
想当年关云长败走麦城丢了性命,而我还算幸运,总算保住一家三口性命离开西北。
十八、 煎熬的日子
登上西安至上海的列车我才意识到我要告别这曾经辉煌而以失败告终的地方,却还不知道到底要去哪里?一路上稀里糊涂地思想,直到上海才咬牙决定不回家,因为我实在无法面对家人。但到一个新地方一点把握也没有,心里未免不安,所以就安排妻子带着儿子先回家,并吩咐妻子不能走漏风声,免得岳父岳母不放心,把口袋里所剩的900元钱分给妻子400,自己带着500元就奔江西德兴来了。
我有个表弟在德兴包沙发,根据他提供的情况,这里行情很不错,再说我也知道德兴是亚洲第一大斑岩铜矿所在地,也是上饶地区唯一的县级市,估计有发展前途。到上饶下火车,转汽车往德兴,沿途崇山峻岭,道路崎岖曲折,我不禁有些后悔,这样的交通状况怎么会好呢?到了德兴更是心凉一大半,所谓的城市和我老家的一个镇差不多,两条狭窄的街道叫前后马路,就这么简单。
我表弟的沙发店在后马路靠北的地方,虽然不是主街,但居民比较集中,人流量还好,所以生意不错,这里的沙发价格果然比陕西高,我也慢慢回来一点信心。正好我表弟也缺人手,要我给他做,我确实不想给别人打工,因为打工最高工资也就1000元一个月。退一步,打工总不是出路,所以我拒绝了。
我闲着没有事就把整个城里跑遍了,原来在这么小的城里居然有26家沙发店,大多数是我老乡,但这些店普遍很小,充其量也就是两间门面的夫妻店。家具店都集中在城北三角地带,一起有十来家,也是小店。家具沙发的款式也没有西安先进,但价格比西安高很多,这对于开店的人来说无疑是个好兆头。
我盘算着开这样一个店最少投资也要万把块钱,可自己没有分文了,怎么办?回家问老丈人要?怎么好意思开口呀?我妻子也打电话来说,说家里计划盖房子,但因为地皮没有批下来,有10万块钱存着,如果我要她就向大人借。
是借还是不借?我真的左右为难,如果借来,我马上可以拥有德兴最大的家具厂,不借却不知道怎么去办这个厂?这煎熬的日子的确难受。
想着老人家辛苦积累起来的钱,也不容易,万一有个闪失,我又怎么交代?况且都知道我在外面做大生意,这样一借他们又会怎么想呢?斗争几天后,我还是打电话给妻子,叫她先别开口借。
我还是决定和表弟商量,表弟很爽快就答应了,说等这批活一交货,就有3万元进帐,可以给我1万,我自然很感激,义不容辞帮忙赶活,辛苦一个星期总算完工。我也累倒了,因为长时间在管理岗位,没有这样体力劳动了,所以浑身筋骨都酸痛。
货交了,取钱却要晚几天,我只好耐着性子等,第三天表弟突然问我身上还有钱吗?说是要给主管买烟,不然帐不好结,我就把身上仅有的400块全部给他了。谁知这一给,帐还是没有结来,我真的是精光精光了。
虽然在表弟这里饭有吃,我又怎么能吃得下去?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我想到其他老乡那里看看,没想到的是表弟在老乡那里打牌豪赌,原来帐早结来大半,他把钱又输在赌场了。
我气的回来,一夜没有睡着,这日子该怎么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