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前天到的北京,为方便起见,就干脆住在了一个朋友的家族公司设在中关村的办事处里。四室一厅的大套房,现代化的高级设施,邻近中关村的黄金地段,据说光各项物业管理费就高达数千元一月;居然用来堆放各色各样的多功能插座;唯一一间没有堆放插座的房间里,摆放着一张高低床、一张电脑桌和一些家居用品;而在另外二个房间里,则各安装了一张考究的木制双层床;在那二张双层床的下层里,堆满了各种型号的插座;而上层则都铺着床垫被子一类用来睡觉的东西。我到他们那里时,正好碰上她老公的那位插座大王表兄也刚好在北京。有意思的是,这位“鹤立鸡群新说”的发明人、数千万级的大富翁,居然也睡在那货堆上的木床上。而那间唯一真正象居室的房间,则是用来给现任办事处主任的、我朋友老公的表妹一家居住的。说心里话,我都感到自己在为这套房子惋惜了。可朋友却告诉我说,他们夫妻俩自己住的地方,还远没有这里来得干净呢。因为那里虽然是花园式小区,可房间里却到处都堆满了成箱成箱的、红红绿绿的各类布包。
而朋友的老公,则笑眯眯地告诉我说,在北京做大生意的很多浙江人,都是这种生活模式,原因是:都习惯了,无所谓了。
晚饭后,他们几人陪同我去拜访一位在雅宝路做服装批发生意的温州人。这个温州人在雅宝路吉利大厦和天雅大厦都买有价值数百元的办公房,可自己居住的房子却还是租赁的。一进这位温州老板的房间,居然发现也一样堆满了货,而他本人,却就睡在一张上下二层的铁床的上层。整整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除了小厅里还能摆放一张桌子、几张椅子之外,竟然连坐的地方都没有,甚至连厨房间都被他用来堆货了。他说,他反正只一个人在北京做批发生意,老婆在温州开服装厂,孩子都在温州上学。所以,他顿顿都在下面的饭店里吃,或者干脆就在朋友家里吃,从来不在住的地方做饭。所以,厨房间就可以用来堆放货物了。
在回家的路上,他们的那位千万富翁表兄又给我上了深刻的一堂课,他说:“能吃苦、能耐劳正是我们浙江人能够走遍世界、能够占领市场的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富裕了后,就不能再吃苦的老板,最后往往都要没落。一句话,不能睡在货堆上的批发商,不是个好批发商。”
是呀,浙江人一无资源,二无优势,浙江人能够走遍全世界,靠的就是这股吃苦耐劳、奋发图强的精神。多少在俄罗斯做大生意的温州富翁们,就是在货堆上睡觉的呀!再看一看我们的家里、以及那些做老板的亲戚朋友们的家里,哪一户人家的居室里,不是到处堆放着各色各样与业务有关系的东西呢?就拿我自己家里来说吧,床上、柜子旁边,几乎只要是手能够触及的地方,就有布角料、设计样图、尺子一类的东西。中国人嘛,家就是厂、厂就是家,所以,在国外叫工厂,在中国就叫“厂家”了,感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