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淘书记

重庆 韩旭

人人都知道我国的山城是重庆，重庆被称为渝州、山城。山城重庆的大地上星罗棋布了一些旧书摊。山城重庆做过国民政府的陪都，好书自然是有一些。我读大学时候就经常一大早去渝中区的中兴路看旧书，之所以称为“看旧书”，是因为那时候看多买少、或几乎不买，偶尔有店主、摊主可怜让给我一本半册也不能叫买，实在是拜“穷君”所恩赐呀！毕业季里打包整理书籍离校时，我却发现每一本中兴路得来的书都是民国时期的版本:万有文库系列参差不齐、完整的三大本词源，中药系列的药书，单是《周易》就有三五种版本了。所以在渝州大地淘书，非中兴路不能得好书。那时如此，今时亦如此。中兴路位于渝中区，顾名思义渝中渝州之中心。渝中区是老主城区，做陪都时很多行政办公都是在这里。政权破灭，物是人非，然而书却一本一本地流落到了旧书市场上，供给爱书人挑选、收藏，也让那些附近的人有了个艰苦的生活门路——卖书。

不论渝中区的中兴路还是九龙坡区石桥铺的渝州交易城旧书摊，想要有好书，都非得你经常跑去看、经常跑去玩而不能得好书。我窃以为全国各地旧书摊皆然。那些卖书人凭之为生，借之以养活家人。你第一次去，他们第一次见你，他们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他们。他们不知道我们喜欢那种类型的书，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有哪些“好书”。因为在他们眼中书那里有“好书”和“坏书”之分呢？渝州交易城是一处建材交易市场，正大门进去就是旧书摊区域。市场大门口右手的马路旁边有免费公厕，这让淘书尿意来了时的我很欢快。我周末的早上去，逛到中午时分，抬头看天尿意猛然而至……在这个公厕存在真的很开心。市政部门若给这个公厕取名“听雨轩”应该是很有品味的吧！渝州交易城旧书摊有十余个，我多是周日去，听书摊主人和书友说他们全年任何一天都营业，所以外地书友来此淘书大可不受周末约束。这个比起云南昆明的潘家湾公交车站旧书摊真是好的不知有多少倍了。说到昆明潘家湾不得不提示书友，昆明潘家湾公交车站旧书摊只能等到周末才摆摊卖书，书少，质差，就在潘家湾公交车站台牌子前零散三五个地摊，摊主人不过三人。他们多是一人多摊，所以价格自然不会便宜。当然书好了也不会去计较贵贱，唯遇到按照旧书薄厚计价是最可爱的了。

按照书的薄厚计价之祖师爷应该是山城重庆北碚区重庆师范大学大门口不远处的农贸市场旧书店了。这里的旧书店主人就是不论书之内容、不看书之定价、不看书之版权页，单看一眼薄厚就马上给价格。我就在这里淘了几册有西南师范大学图书馆印章的馆藏本。估计是西南大学合并了西南农业大学和西南师范大学，西南农业大学和西南师范大学的一些馆藏“差书”就被人家西南大学按吨论斤的卖出去了吧！按吨位卖书在山城重庆并不是西南大学首创之专利，原民国政府的“国家图书馆”的那些不上文件的旧书就是按吨卖到成都的旧书商手中去的，这个在坊间流传最盛的说辞多半是因为近些年以重庆中兴路为代表的旧书市场不如成都送仙桥的旧书市场生意兴隆吧！而且成渝两地爱比较的也不仅仅是这些旧书破纸，美女、房价、地铁、机场、火锅，语言……都在坊间较着劲呢，何况区区若干吨民国版旧书呢？

最不计较书的数量的旧书市场是沙坪坝区的半月楼地下通道旧书市场，沙坪坝区本来就是文化底蕴浓厚的区域。这里的书在几年前还是以买卖高校教材为主，后来重庆有了大学城，重庆师范大学和重庆大学搬走了，西南政法大学也搬到渝北区了，他们这里的旧书店主人只能混合经营了。他们以前把教材以外的旧书批发给中兴路和石桥铺，后来书店老板发现石桥铺和中兴路旧书市场生意都很不错，这不对呀！旧书比九成新的教材更来钱呀！他们开始大量囤积旧书，这两年我的很多书都是从这个旧书市场淘来的，这个旧书市场都是门面店铺，旧书保存得相对完整，距离我住的家也近，位置也好找，交通十分便利。现在的沙坪坝半月楼旧书市场旧书种类多、量大，关键是价格很低廉。

旧书店主:看看书吧？

我:看看、看看...

“这本破书多少钱？”

“八元”

这时，毫不犹豫地丢下书，头都不回地径直走往下一家店铺……

“两元”

“回来吧！两元就两元……”

不等你迈出两步，店主人定会妥协了。在半月楼旧书市场不要怕没有这本书，去下一家直接告诉店主书名和价钱，这个店主会去那里给你调换这本书，这是这个市场里他们的规矩。诸位书友适可而止，我把这个自己的经验告诉了诸位心里略有失落呀！

文字到了这里，山城的主要旧书市场还是大略地展现出来了，其余那些没有亲历畅游其中，不敢乱语误人。南岸区的重庆百货商场大楼背后有几家时间不固定的地摊，诸位书友运气好的话能遇到出摊，不然恐怕无缘得见。主城区附近的合川区车站附近的有几处旧书摊，本人亲历一次，无所获。山城的万州区距离重庆主城区较远，也有一处不错的旧书摊，但我在出差时亲历其间也没有什么大收获，大概都是因为不熟悉所致吧！旧书摊不怕小和少，却真惧陌生。沙坪坝区的双碑正街有一处紧邻嘉陵摩托车厂的特殊钢铁厂旧址，其内有周末固定出摊的两个旧书摊，因为距离我家较近，所以经常走去查看，也就经常能得一些自己喜欢的小书册。概言之，山城重庆旧书摊散布其城，地形复杂，本地书友也不敢称了然于胸，又受制于各种拆迁、市政环卫等人为因素所致，消失的旧书摊更不能不让人叹而呼惜！

江北区的华新街大桥头底下农贸市场有一处十几家的地摊书摊，多年来都是固定摆摊卖旧书，周日上午或周日全天都是人山人海。但时至今日，一年多来我都没有见过这里出摊卖旧书了。偶遇一书友告知我，市政环卫所致，每周日早五点到六点有一个小时时间还会有两三个书摊，买书的人也少的很，因为知道的书友太少了。我估计不用到今年年尾，这里的旧书地摊肯定会消失殆尽。

借这篇文字，盼天下书友多来山城重庆淘书，养活一方旧书买卖人，养育一国读书爱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