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普突发人事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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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事件

  “10分钟之内必须在一张已经打印好的通知单上签字同意。否则将被视为自动离职。”12月17日,一位名为陈松(化名)的原托普鞍山软件园的员工致电本报,告知托普集团现在进行时的一场人事震荡风暴。

  据介绍,12月12日是鞍山这批员工3个月试用期的最后一天,但正是在这一天,陈和其他同事被告知,公司将进行战略调整,员工必须到成都等西部地区从事电脑销售工作,如不在规定时间内答复的话,将视为自动辞职,公司不承担任何责任。

  晴天霹雳般的通知让陈等目瞪口呆。在今年人7、8月份托普集团强势的“5000软件工程师”招聘中过五关斩六将,陈进入托普鞍山软件园工作,虽然在3个月的试用期之中已经产生了一些疑惑,但还是想不到事情会如此突然和直接。

  初入公司的理想和热情在冷酷的调动命令中开始渐渐幻灭,北方汉子的暴烈与反抗本性陡然升温,“多次协商未果,据说可能已经发生了一些过激行为”,知情者告诉记者。

  记者迅速致电托普集团部分分公司,进一步的调查得知,类似于陈和其同事们的事件已经或正在托普遍布全国的近30个软件园中上演。

  没对员工解释清楚的合同

  “在我们看来,这只不过是一次正常的内部人事调整,公司每年在年终的时候都会有类似的举措,但是这一次,真的很不一样。”托普集团副总裁兼任集团董事局办公室主任田京元告诉记者说。

  今年10月11日,托普集团董事局向全体员工发了《关于托普集团经营业务全面转向增值服务的通知》,宋如华领导下的托普集团宣布全面向增值服务进行战略转型,并声称为了配合这次转型,开始对所属各大专业集团公司进行全面的人事整合。

  10月13日,集团总部的整合正式开始。

  “让我们感到非常意外的是,新员工对此次调整的反应是如此的激烈,”田称,“而表现最为突出的又是沈阳、威海和鞍山三地。

  员工反应最激烈的是合同问题

  “我们被录用的时候,被要求与一家名为浙江普华科技发展有限公司的单位签订劳动合同,但直到今天,我们和其他园区的软件工程师们都不知道这家普华科技究竟是做什么的,办公地点在哪里。”而据托普东北软件园的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负责人解释,他本人对普华科技也一无所知,只是在总部的要求之下在合同书上面签字。

  据托普集团发言人詹俊武解释,托普集团只是一个对外的统一称号,而不是一个注册公司,没有法人资格,浙江普华科技才是公司最大的实业集团,和托普集团相关的许多合约都是由普华科技出面的。

  “员工之所以会对这个事情造成误解,主要责任在我们,没有对员工解释清楚。”詹进一步解释。

  托普集团的田也声称,“个别的管理人员在执行过程中的确有很多过于简单化的地方,造成了公司与员工双方在理解和沟通上的严重错位。”

  现在,这种“没有对员工解释清楚”的合同,对员工很不利。

  据了解,此次在沈阳、威海和鞍山三地共涉及到124名新员工的分流和调整,这些员工都是在托普7月份的“5000人招聘”计划中收入旗下的。按照董事局的计划,三地分别留下10名软件设计的骨干人员,其他人员则就近分流到my TOP集团的市场销售部门从事技术服务。

  “在人员调整上,他们明显是在刁难。”据来自托普员工的介绍,东北软件园的大部分员工被要求往四川、西安等地区调动,而成都的员工被要求往深圳调动。

  而托普集团的北京一负责人王华昆对记者的解释是,“这样调整是为了让他们更好地融入托普的文化,和托普的员工打成一片,并不存在故意刁难的向题”。

  但从工作性质看,这又跟当初的招聘自相矛盾。宋如华在托普集团十周年庆典之际宣布启动“5000软件工程师计划”之际,宣称将在未来10年之内将托普打造成为“中国软件航母”。但是让人迷惑不解的是,此次是将软件工程师们分流到主要负责硬件服务的my TOP集团从事电脑销售服务的工作。

  “我们觉得,让这批软件工程师们去一线去接触市场对他们今后从事软件设计开发的工作会很有帮助的。”王对记者解释说。

  试用期末裁员?

  “我们的这次调整主要是根据员工在3个月培训期间的表现以及考核成绩进行重新评估的,对表现欠佳的员工在按合约发完工资之后劝其辞退。”田介绍说。

  但来自软件工程师们的说法是,在三个月试用期中,几乎没有得到任何具体的工作指示,有的也仅仅是一些内部的模拟测试。另据托普东北软件园的负责人介绍,培训的主要内容包括军训、企业文化培训和编码培训。

  部分软件工程师和片区负责人透露,由于基建的原因,许多园区的办公条件一直是处在未完善之中,“网络和暖气都还没有完全开通,建筑商经常将办公室的大门锁上,不给钥匙。”来自鞍山的信息称。但托普集团北京分部的王和my TOP集团总裁助理唐维源均对此进行了否认。

  但对试用期接近结束时“劝退”的理解,如果不是裁员,那还有没有其他解释?

  “他们其实就是变相裁员。”东北软件园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负责人介绍,“因为我在12月11日的上午已经接到北京中心的电话通知,电话里明确通知我利用工作调整达到裁员一半的指标。但工作组到后,却要求所有员工全部分流。”

  “我们一直没有裁员,对不合格的员工是让其集团内部待岗。”无论是田、王、唐还是廖,接受采访的托普高层负责人都坚决反对“裁员”的说法。而据员工介绍,内部待岗的规定是,如果三个月内没有得到重新聘用的话,那就解除劳动关系。

  而一些在托普工作3年以上的老员工听说此次调整后表示:“这算什么!托普惟一不变的就是天天在变。2002年大家对托普的关注比较多,所以才知道这个月3大集团下个月7大集团。”

  2001年年底,托普宣布组建3大集团,不到一个月,又整合出托普教育、托普金融、托普制造、炎黄在线4个集团公司;今年11月19日,托普又对外宣布重组为8大专业集团。


  调整叫停

  “十二月”事件之后,软件工程师们选出了代表和集团工作组进行谈判。相关的信息迅速地汇集到了集团董事局,据说“宋老板也已经知道了”。

  超出预想的震动局面让托普集团管理高层措手不及。

  据托普集团董事局的另一位发言人詹俊武先生介绍,在董事局12月9日发出的《关于
TOP集团部分地区划归myTOP集团、ITOP集团管理的通知》中,华东地区的南京、常州、宁波。无锡划入ITOP集团管理(ITOP原来业务重点也在华东),华南和西南地区的深圳、珠海、海口、重庆、武汉、长沙、昆明也划入ITOP;而华北和东北地区的沈阳、威海、鞍山则划入总部位于北京的my TOP集团。此次调整一共涉及七八百人,包括各软件园管理人员和新招人员,资产、预算、业务也全划入相关集团。调整是按程序员们进入各地软件园的时间先后进行。威海、上海、珠海、海口、常州、宁波、武汉、重庆是第一批,成都(由于人较多,约400人),鞍山、沈阳、咸阳是第二批。按照原计划的规定,此次调整将在12月末的时候全部完成,各个岗位上新的人员配置都要在2003年之前到位。

  但是现实中的意外情况将这些“美好”的布局打乱了。12月16日,各园区负责人接到通知:调整暂停。各专业集团高层负责人汇聚总部上海,针对调整中出现的问题和现象,商讨对策。

  12月17日,托普董事局办公室又发出《关于托普集团业务调整及人员整合相关事项进一步明确的通知》,该通知主要内容包括:

  1.对无法安排的员工处理办法:

  资深员工:可由董事局统一安排;

  工作满三年的骨干向各专业集团董事会报告,

  工作不满三年的:写出个人事迹资料,先向专业集团董事会报,再报董事局。

  2.无法安排的按劳动法解聘。

  据托普集团发言人介绍,针对反应较为激烈的沈阳、威海和鞍山地区,集团重新派出了分别由监理会副主席和集团总裁助理带队的工作小组,进驻三地软件中心,专门对此事进行处理。

  “威海这边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了,”据来自托普集团3-4名高层负责人的共同说法,“工作组进入之后,与员工进行了充分的沟通,一些细节的问题也都得到了很好的解决。”

  “鞍山和沈阳以及其他一些园区的情况还在研究和调查之中,我们希望这不是一个普遍现象。”出差在长沙的田在接受记者的电话采访中如是说。在先后经历了“5000人计划”、股市低潮、还贷款等一系列事件之后,托普似乎再也不愿意承受2002年岁末的最后一次冲击波。

  接“5000人计划”之道

  2002年7月份托普集团那著名的“招收5000名软件工程师、打选中国软件航母”的雄伟宏图在一经问世之后便遭到了来自媒体和业界褒贬不一的评论,普遍的疑问是托普在人力和战略上似乎在进行一次“大跃进式”的冒险,而托普高层则认为是因为“公司在与外界的沟通不够充分而导致了一些质疑”,但专家认为,此后托普在股票市场上的缩水却很难让人相信“5000人计划”是一个明智的战略决策。

  “没有想到,‘5000人计划’所带来的风波会如此巨大,在这个事件中,仅在股票市场上,公司就损失了7个多亿,更可怕的是,给公司和员工带来了巨大的无形的压力。”田谈到这个事情的时候感慨万分。

  让托普意外的不仅仅是来自媒体和业界的强烈反应,还有他们期待已久的软件工程师。

  “他们和我们想象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有些员工文凭居然是假的,”常州软件园的一位女副总裁一听记者问及招聘之事,便将闷着一肚子的苦水向记者诉来,“没有办法,这就是网络招聘带来的弊端”。

  “当时因为招聘的数额太大,进入门槛相应地也降低了,部分录用的员工素质离我们的要求其实很有差距。”托普方面也开始叫苦不迭。

  按照托普原来的“圈钱圈地圈人”的如意算盘,只要抢先积蓄了中国优秀的软件人才,在‘拿单子”的竞争中就会有优势,而只要拿到了单子,公司的业务就会蒸蒸日上,利润也就随之而来,对人才的回报也就不成问题。

  但是,在这个看似完美的真空链条上,托普似乎忽略了太多的其他因素。

  “新员工对企业的未来缺乏足够的信心,来自媒体和公众的质疑、业务迅速膨胀带来的不安全感、机构调整频繁带来的不确定因素都在逐渐的发生作用,”来自托普管理高层的分析和总结认为。本寄予无穷希望的软件人才并没有给公司带来预想的增长力,反而成了公司业务转型中的“马斯基里斯之踵”。

  屋漏偏逢连夜雨。5000人计划之后,在媒体的普遍质疑声中,托普的资金链开始陡然吃紧。8月初,来自四川省高级人民法院的传票给托普的资金链增加了巨大压力,有托普高层对此的理解是“四川对托普出川战略施压”。偿还部分贷款之后的托普财务方面开始紧张,公司开始缩减一切开支。

  “虽然我们现在还不至于入不敷出,但是,在资金的使用上,我们比以前谨慎多了。”

  在这种背景之下作出的的战略调整似乎更有着背水一战的味道。“尽管在某种程度上,是‘5000人计划’所遭受到的各种反应让我们提前加速业务转型,”托普方面称,“我们希望,能够将这一切都留在2002,走向一个新的2003年。”

  在宋如华的巨著《托普典章》中写到“要让任何曾经在托普工作过的员工,都对托普怀着一种敬意和感激之情,使他们在托普的工作经历成为其人生中最激动不已的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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