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别姬》：迷恋与背叛

文 \ 程青松

小豆子被做妓女的母亲送进戏班学唱戏，与师兄石头结下深厚友情。十年后，两人化身为京城名角程蝶衣和段小楼，他们合演的《霸王别姬》天衣无缝，红极一时。在程蝶衣的心里，他就是虞姬，段小楼就是他的霸王。后来，段小楼娶了名妓菊仙为妻，蝶衣视菊仙为第三者，决定不再与小楼合演《霸王别姬》。抗战胜利之后，蝶衣因曾为日本人演出而被捕，小楼四处奔走请求营救。而到了1966年“文革”期间，两人却互相揭发“罪行”，菊仙上吊自杀。文革结束之后，两人在分离了多年的戏台上重新合演《霸王别姬》，蝶衣唱完最后一句，用他送给小楼的剑自刎于苍凉的舞台上。

陈凯歌出身于电影世家，他1982年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78班。陈凯歌的第一部导演作品《黄土地》一面世就凭引起电影界的。《霸王别姬》是导演陈凯歌的代表作，也是华语电影中第一部获得康城影展金棕榈奖的影片（1993年）。影片集合了两岸三地最优秀的电影人，赢得了众多的国际奖项，堪称华语电影雅俗共赏的典范作品。摄影师顾长卫的摄影获得奥斯卡最佳摄影奖提名，香港演员张国荣在这部电影中光芒四射的表演，也让他成为《霸王别姬》不可或缺的灵魂人物，他的表演完全可以称得上像他扮演的程蝶衣那样，颠倒众生。

从叙事上来看，《霸王别姬》将两位京剧艺人半个世纪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个人命运与时代风云纠缠在一起，中国近现代历史的大空间配合国粹京剧舞台的大背景，加上对程蝶衣同性情愫的正面呈现，使得这部电影别具一种扑朔迷离的华美，同时意蕴丰富，指涉宽广，陈凯歌除了表达对历史的看法，对人性的看法，也表达了对艺术的看法。

《霸王别姬》有一个通俗的人性主题，迷恋与背叛。程蝶衣人戏不分，段小楼则深知戏非人生。程蝶衣为戏痴狂，迷恋自己扮演的角色，迷恋舞台上的爱。进入现实生活中，却极为孤独，无人能懂。段小楼则是个把生活和梦想分得清楚的人。先是背叛自己的戏剧理想，后来又背叛了妻子菊仙，背叛师兄弟程蝶衣。如果这一切发生在太平盛世，也许只是个男男女女的寻常故事，可是陈凯歌的野心并不在于描述一个戏剧名伶的传奇人生，而是将他们置于“历史”之中，一旦他们沦陷在历史的车轮之下，他们都无可避免地成为体无完肤的祭品。程蝶衣最后的自刎，是对艺术与梦想的反省，也是对历史加诸于个体生命之上的暴力的抗拒。如此结局使得《霸王别姬》这部商业与艺术并重的影片，兼具深刻的批评性。

片名：《霸王别姬》（1994）

编剧：芦苇、李碧华

导演：陈凯歌

主演：张国荣、张丰毅、巩俐、葛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