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宿舍与大学教育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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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那一代学生看来,大学的集体宿舍,就是“大学教育”的一部分——寝室长、套长、楼长,也是学生干部,虽然一室之长,只管3人;文明寝室评比的成绩,也是综合素质,影响到评优秀学生、优秀干部,还有奖学金;宿舍,还是思想教育活动重要的阵地,男女生联谊宿舍,被认为是互帮互助,而宿舍之间、套间之间、楼之间的体育、文艺竞赛,则是十分“丰富”的第二课堂。

以上的“教育”,被认为是寄宿制大学生,别样的收获。所以,当扩招之初,有的大学安排不下学生,只有让大学生走读或者在校外租房时,大家无不感慨,大学集体生活的教育,少了很重要的一环。

可是,居住在大学宿舍,是方便,也是不便的。上课方便、就餐方便,自不用说;不便的是,你在人家的“地盘”上,就得听人家的——大学说了,男生不准进女生宿舍,晚上10:00要准时熄灯,不准在寝室里热饭烧水,还有的学校实行查夜制度。这些大家都经历过。可还有的,则很是不便,比如,今年暑假之中,华中农业大学传出消息,校方在宿舍走廊中安装监视器,弄得女生再也不敢穿着睡衣在楼道走动,半夜如厕也得衣冠楚楚;最近,北京师大学新生“新奇地”发现,新生须知里居然还有不许拉床帘这项。(重庆晚报9月15日)以上举措的出发点,据说都是“为了学生好”,出于宿舍安全考虑。

大学的“好”,让学生们受不了。有学生表示抗议,说这侵犯隐私,说到底,宿舍是学生的“地盘”,以前住大学宿舍很廉价,住进来,受点“约束”也就忍了,现在大家都出住宿费,费用其实也不低,相当于校方是房东,学生来租房,租了房屋,你还要来管我住不住、怎样住、监视我的行动,我还不如到校外去借房。于是,近年来,有一批家庭有实力的学生,逃离学生宿舍,去校外租房去。起初,学校以让家长签协议的方式,严厉告诉学生出事后果自负;后来,教育行政部门发禁令要求大学生必须住学生宿舍;再后来,教育行政部门自觉禁令不对,又收回禁令,而很多宿舍规定,也“流于”规定,比如北京师大,就有针对校方版新生须知的学生版新生须知,老生告诉新生,可以以“打游击”的方式“无视”该规定,宿管老师检查时把床帘摘下,走后再拉上。

大学学生宿舍,与大学教育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社会在变、时代在变,大学却没有变。

大学宿舍与大学的第一层关系,就是房东与租客的关系。学生付了房租费,住进宿舍,房东就不得再拿着钥匙,以检查卫生、安全为名,进入学生的私人空间。不要以为宿舍在大学的地盘上,就认为可以管理学生的一切。至于学生的安全,房东要履行的责任是,保证房屋设备的安全,如电器设备无安全隐患,配齐消防设备,有消防逃生通道,严格宿舍区的治安管理;在房东为学生提供安全的生活环境之后,则是学生自身的独立、自主生活,当然,学生作为租客,同时得履行不破坏房屋、不影响其他租客权益的责任。这几年来,大学屡屡检查学生在宿舍里违规用电,可是却没有从提供安全的生活环境,去改造学生宿舍,比如,针对学生用热得快、电炉,学校的做法是收缴,却没想到在宿舍里,提供专门的厨房间,让学生热水、热菜;针对有学生躲在床上,用蜡烛看书,却没想到在每个床位设计类似火车卧铺的床头灯。有的大学还要求新生不得在宿舍上网有电脑,却没有考虑到在宿舍楼里配置公共电子阅览室,方便学生学习。

大学宿舍与大学的第二层关系,是大学为学生提供增值服务的关系。大学把学生宿舍作为培养学生的重要空间,是有历史传统的。英国牛津大学的本科生寄宿制,就是让本科学生寄宿,与教授一起生活,得到更全面的大学教育。但对比境外大学的宿舍生活,与内地大学的宿舍生活,就会发现,境外大学的宿舍生活,注重教授与学生的交流(学生宿舍里就住有教授和访问学者,学生可以随时和他们交流)、注重学生自主在宿舍里开展活动(几个学生宿舍就编写一本杂志或者请某个知名学者来演讲),而内地大学的基本思维则是“圈养管理”,力图把宿舍管理得井井有条(宿舍里的“各级领导”的主要职责是督促大家执行宿舍规定,配合老师检查安全与卫生),突出精神文明建设,却不是发展通识教育,增强学生的自治意识。近年来,随着大学教师货币化分房,纷纷离开校园;大学搬向郊区建大学城,寄宿的学生,很难在课余见到教授的身影,有的大学在学生宿舍配备一名教师,但职责多是安全值班员。

既保护学生的隐私,又拓展了学校的教育空间,寄宿制教育的优势,才能在大学教育中得到充分体现。一些大学干涉学生隐私,却没有发挥寄宿制教育作用,这让大学的宿舍生活失去吸引力。从国外大学的寄宿制经验看,不少大学仅要求(或提供)本科学生或者一二年级学生住宿,一方面是出于办学条件的考虑,另一方面则是从大学的教育服务出发,寄宿制教育,对低年级学生的自主意识、自知能力培养,以及大学价值观念的形成有帮助,而对于研究生教育来说,却作用不大。所以,如果大学不能有效发挥寄宿制的教育作用,就该反思让大学生住在学校里的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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