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电视剧(20年后再看《黑洞》)
中国的“涉黑、涉案”剧起步于90年代中期,以《苍天在上》为代表的“反腐倡廉”题材剧的播出拉开了“涉案”剧的序幕。在随后的几年里,精品佳作不断,一些作家、编剧和影视公司纷纷把目光投向这一炙手可热的创作领域,逐渐地商业化、市场化,并且剧情里所揭露的案件越来越大胆,也越来越真实,触目惊心,令人生畏,社会反响很大。当时的荧屏上到处充满着色调灰暗的警匪较量,所描绘的带有纪实性的场景已经超出了艺术的范畴。
在这期间,由管虎导演的电视剧《黑洞》播出,这部作品虽不是管虎的处女作,但这是他的第一部电视剧。编剧是著名的作家张成功,因其创作的“黑色系列”三部曲在文艺界名声大噪,其中就包括《黑洞》。这部剧是编剧根据多年来搜集到的许多真实案例加工创作的,看似是一部电视剧,其实很多情节就发生在我们现实生活当中,那些残忍的暴力场景充满血腥而令人恐惧。相关电视剧《黑洞》的文章已有很多,今天我们只谈贯穿整个剧情的几处暴力场景,看导演是如何运用镜头,依靠影视美学,高度还原真实案例的。这几处场景不但影响着故事的发生和发展,还让观众看到了黑恶势力的残暴和扭曲的人性。
1.在片头反一号聂明宇(陈道明饰)就出现了。此剧没有故弄玄虚,从故事的开始敌我矛盾就已经明朗,正面人物与反面人物就已经很清晰,整个剧情的重点就是较量。当聂明宇驾车穿梭于闹市的时候,剧中的配乐就给人一种压抑的不祥之感。果然,当聂明宇把车开到一个小山头的时候,打开车后盖,露出的是被黑塑料袋包裹的一具尸体。戴上口罩和墨镜后的特写镜头更突出了聂明宇隐藏起来的脸部应该是多么的狰狞与恐怖,口罩与墨镜的黑白反差在视觉上具有一种冲击力,衬托的是聂明宇的冷酷。在卸下尸体之前,聂明宇还坐在车沿上用戴着黑色手套的手隔着黑塑料袋抚摸了抚摸尸体,这更体现了聂明宇对于生命的漠视与残忍,也暗喻了他当时的复杂心态。处理完尸体后,他背对镜头,面对波光粼粼的大海,天空的阴云与恶魔的背影预示着罪恶累累的聂明宇集团大厦即将发生倾覆。
2.故事的发生由两个三陪女被害引起。三陪女周玲玲和王芳得到一本龙腾集团腐蚀领导干部的记录本,两人以此来威胁龙腾集团总经理张峰(刘斌饰),想敲诈一笔钱,但狡猾的张峰早已在龙腾集团布下了天罗地网。在这里不得不说饰演两个三陪女的演员很有演技,将那种即想冒险发一笔横财,又唯恐发生不测的忐忑心理演绎得淋漓尽致。为杀她们两个灭口,杀手赵志钢(王伟光饰)提前在房间里铺满了塑料布,防止留下血迹。脸部扭曲的赵志钢与铺满白色塑料布的房间给人一种窒息的压抑,从两个三陪女走进龙腾集团的那一刻,每一个镜头都那么阴森恐怖。在三陪女喊着“杀人了”逃跑过程中,整个楼道没有一个人,当看到另一个杀手堵住逃跑通道的时候,那种绝望令观众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处杀人场景,除了《黑洞》没有第二部剧敢这样拍,它所运用的镜头角度与香港电影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当子弹穿透三陪女脑袋的时候,一股血浆喷薄而出,真是无法直视。这些当然是特效,敢这样大胆地展现杀人的血腥画面,在如今的审查制度下很难通过,这几个镜头至今都难以超越。
3.自从龙腾集团的保安队长赵志钢杀了两个三陪女之后,为了躲避刑警队追查, 张峰把赵志钢一家隐藏起来,住在一处别墅里。时间久了赵志钢憋得难受,向前去探望他的张峰诉苦,要求出去工作,实在不愿意整日呆在别墅里了。赵志钢的表现让张峰心神不安,认为赵志钢一旦落进刘振汉(陶泽如饰)手里,三陪女被杀的案件就可能告破,继而会牵连整个龙腾集团和天都市多名高官,引起强震。张峰给聂明宇汇报后决定杀了赵志钢灭口。饰演张峰的刘斌在这部剧里演技爆表,一度盖过了陈道明,将张峰的阴暗、毒辣诠释得入木三分,这也是刘斌演艺生涯最成功的一个角色。张峰带人走进别墅的时候,喝着酒的赵志钢似乎有一种预感,有种下意识的戒备心理,因为他了解张峰的为人。张峰在安抚赵志钢时还是趁其不备掏出了手枪,从后背将他打死,一切是那么从容、自然,充分表现了张峰的狠毒。芮东兴(黄翀饰)用枪将保姆打死,追到楼上又瞄准了赵志钢的妻子,尽管赵志钢妻子苦苦哀求,芮东兴还是不忍地举起了手枪。一会功夫,连杀三人,管虎用镜头很直白地把血淋淋的场景呈现出来,更突出黑恶势力的猖狂与凶残。
4.白崇辉(马捷饰)是龙腾集团的人,暗地里负责经营一家赌场,刘振汉在检查这里的时候掌握了一些证据,张峰担心白崇辉顶不住压力会泄露出去,于是安排芮东兴假扮警察突击审查白崇辉。果然不出张峰所料,白崇辉在受到刑讯逼供之后道出了实情,与聂明宇一商量决定除掉白崇辉灭口。杀死白崇辉的方式与众不同,芮东兴带人把他绑架到山上,然后不顾白崇辉苦苦哀求,将其装进一个口袋里,四个人每人打一枪,这样每个人都是凶手,谁也跑不掉, 打死之后将尸体投入大海,手段极其残忍。通过这一点可以看出,聂明宇黑社会集团始终追求的是利益,任何影响到聂明宇利益的事情,他会不择手段地将其除掉,包括他的得力助手张峰。
5.剧中还有一个叫张自强(周建鹏饰)的小角色,他是龙腾集团的一名司机,也死得很惨。刑警队的王明(董勇饰)有一个叫曾阿强的同学在海关工作,他向王明透露了龙腾集团走私汽车的事,但狡猾的聂明宇在海关安插了他的手下陆西明(杜玉明饰),发现了曾阿强秘密约见王明的事情。于是张峰安排司机张自强在曾阿强与王明见面前开车将其撞死。悔恨交加的王明很快查到了龙腾集团失踪的司机张自强,所以张自强就与赵志钢的命运一样了,张峰在张自强躲避的房间里安排人将其夫妇杀害。在龙腾集团,凡是没有利用价值,且身负命案的人,聂明宇都会为了自己的长治久安而杀人灭口,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其中还有聂明宇妻子孟琳(陶红饰)的情人(公磊饰)被张峰等人五花大绑之后,被聂明宇往其嘴里灌了剧毒药水,很快便毒发身亡,这些拿人生命如草芥的暴力镜头令人震颤。
在该剧结尾还有王明与陆西明对射的场景,两人身中数弹,最终同归于尽。这一违背常识的桥段虽然被许多网友诟病,但证明了王明不怕牺牲的英勇和黑恶分子垂死挣扎的疯狂。在这部剧中,有十多人因牵扯进龙腾公司走私大案而死于非命、海关缉私科科长贺清明(温海涛饰)成为植物人、以聂大海(雷鸣饰)为首的陆伯龄(俞立文饰)、黄盛(张卫饰)、刘建义(须乾饰)、曹大良(金玉全饰)等黑恶势力保护伞被分别判刑。一场正义的扫黑除恶斗争最终还是胜利了,头目聂明宇自杀,但也因此而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这也说明了扫黑除恶斗争的复杂性和残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