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豪集中营(毛特豪森集中营)
达豪集中营是纳粹德国三大集中营之一,名声绝不逊色臭名昭著的奥斯维辛集中营。这座集中营于1933年建于德国巴伐利亚达豪地区,因此而得名。在这座集中营中,先后曾关押过近三十万人,有超过7万人在这里被各种非人道的方式折磨死,其中有超过1000人被作为试验品,用于医疗试验。
海瑟·莫里斯在著作《刺青师的美丽人生》(The Tattooist of Auschwitz)中,将刺青师路德维克·艾森柏格的亲身经历以及所见所闻原原本本记录下来,让世人知道了达豪集中营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地方。他形容那里“不应是人类的聚集地,而是魔鬼的娱乐场”。路德维克·艾森柏格先是被关进奥斯维辛集中营,因为他是个“技术型人才”,因此被特殊对待,德军将他转移至达豪集中营。在达豪集中营这段期间,他利用从德国人那里搞来的纸和笔偷偷写日记,将每天发生在身边的死亡和苦难记录下来。
他描述纳粹的集中营分为两种,一种是用于关人;一种则是用于杀人。而达豪集中营与奥斯维辛集中营都属于后者,它们是为杀人而建造的。在整个二战期间,有超过600万犹太人丧命,有16%是在奥斯维辛集中营集中完成的。这里每天要“处理”掉1200人,没有休息日,焚烧炉24小时不间断地燃烧着,细细的骨灰如下雪一般从天上飘落,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气味,时间久了,这气味会令人上瘾。
达豪集中营尽管没有奥斯维辛集中营那么庞大,但这里仍旧每天上演着杀人游戏。这里与纳粹建造的所有集中营一样,大门口就有一条直通入内的“死亡铁路”,一车又一车的犹太囚犯被带到这里,往往车门打开后,闷罐车箱内的人已经死了一半。
活着的人走出车厢后,会有为德国人工作的波兰人和犹太人负责检查每个人的财物和身体,财物全部要留下,连一根别针都别想带走。身体健康者会被命令站在一边,身体虚弱者则会被带走处死,每个人都假装健康,只为留下自己的生命。
安顿好牢房之后,所有人会被立即在左手腕上刺上编号、分类,如同牲口一样。这里没有名字,只有编号,死了一个人,只不过是少了一个编号而已。而负责刺青的工作人员,都是犹太人,这其中就包括路德维克·艾森柏格。
除了这份工作之外,艾森柏格还要负责处理尸体,他要从同胞尸体的肚子和肠道内找寻藏匿的黄金和宝石。犹太人视他为走狗,德国人视他为工具,他两面不是人,可又不敢有丝毫抱怨,稍有抱怨就会遭到德国人的毒打。有一次,他拒绝剖开一个犹太少年的肚子,德国士兵用枪托将他打得头破血流,威胁他如果不剖开那个少年的肚子,那就剖开他的肚子。不得已,他只好这么做了,在那个少年的肠道中,他找到一颗红宝石。这颗红宝石救了他的性命,德国士兵本想处决他,但看到这颗红宝石后,作为回报饶了他。
从此,他变得“听话”起来,他说服那些犹太同胞将自己藏匿的好东西拿出来交给他,他用这些东西为他们在德国人和波兰人那里换取食物。在集中营中,食物就是生命,一块黄金可以换一块发霉的面包,一个宝石戒指可以换一杯奶茶或一块巧克力。在这段期间,他通过一块贿赂来的巧克力与一个女囚产生恋情,两人最终幸运地活了下来,并结为伴侣。
让艾森柏格最感到痛苦的工作并不是在同胞的手臂刺青,也不是去剖开死尸的肚皮,而是将活人的皮剥下为德国人制作艺术品和灯罩。经由他的手,先后有十七个健康的犹太人被剥掉皮制作成灯罩。有一次,一个犹太少年因为偷偷上厕所而被德国军官发现,德国军官本想绞死他,但发现他的皮肤很好,于是喊来艾森柏格,让他把这个少年后背上的整张皮剥下来。那个少年苦苦哀求,但艾森柏格却不敢不动手,因为如果他不动手,死的就是他,而那个少年也绝对不可能活着。
利用他曾经使用了无数次的手术刀,最终在没有任何麻药的情况下,将这个少年后背上的皮整张揭下来,而后经过焐干、熨平、雕绘等工序,为那个德国军官制作了一个精致的小灯罩。那个可怜的犹太少年,在转天才在痛苦和无助中死去。这对艾森柏格来说,是一辈子都忘却不了的事情。
1945年4月29日,美军解放了达豪集中营,并在占领的当天几乎枪毙了所有德国看守。在后来对达豪集中营的工作人员审判中,艾森柏格被指控有罪,但最终他的犹太同胞为他辩护,证明他是迫不得已的,他曾经拯救过许多犹太人。鉴于这些辩护,他免于牢狱之苦。
在后来的岁月中,他与妻子辗转到过很多国家,最终在美国定居下来,但曾经的事情如梦魇一般令他感到苦恼,经过妻子的开导,他终于解开心结,将自己曾经的故事讲述出来。他将自己的日记做了整理,由海瑟·莫里斯为他出版了《刺青师的美丽人生》一书。艾森柏格于2006年去世,享年8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