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报记者 周莉
倾诉人 筱永 男 26岁 汽车售后服务
时 间 6月10日 方 式 电话采访
一个女孩爱上了军训时的教官,而这个教官却认为那只是女孩子的崇拜而已,于是他拒绝了。多年以后,当他再次得知女孩消息时,女孩却已经离开人世。她的家人说,临走前,女孩子还一直念着教官的名字,想见他一面。
倾诉中,筱永一再强调,请我相信,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他说,他曾经把这个故事写在他的博客中,可身边很多人都怀疑地问他,这是真的吗?我说,我相信你。于是,一个夏日的午后,筱永在电话里向我讲述了那段略带伤感的故事。
初相识,我没有在意
2006年7月的一天,我听到了一个其实早应该知道的消息。她走了,走得那么安静,而又那么突然。
她叫筱钗,是一个很优秀的、乐观的女孩,学习很好,也很知道用功。她个子不是很高,长相虽不出众,但很清秀,至少是很耐看的那种女孩。
我是在即将退伍的那一年认识她的。根据部队的安排,我去驻地某大学接受军训任务,我所带的是一个旅游班和一个中文文秘班,有100人的样子。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那时候我对筱钗可以说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
与她的第一次接触是我晚上对学生进行内务训练的时候。筱钗是个很热心的女孩,相对其他学生来说她很懂事,又或许是成熟吧。学生公寓每六个人一个房间,所以我要去十几个房间,而她主动提出来做我的领路人。初次接触我们并没有说很多话,只是一些相互的了解与闲聊,但我可以感觉出来,她很乐观,也很阳光。
军训生活是短暂的,也是匆忙的,离开学校的那天,有很多学生给我送鲜花与纪念品,这是他们的心意。筱钗也来送行,她走到我面前说:“教官,我没有准备什么东西。因为我还没有想好要送你什么,但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留念的。”我笑了笑,其实没有必要,认识就是一种缘分,又何必那么客气。况且我是在执行任务,他们并没有欠我什么啊。我没在意。
她表白,我选择拒绝
分别后,我回到了部队,筱钗给我打过几次电话,也写过信,但始终只是相互的问候。
但我没想到,那年国庆节后的一个周末,筱钗真的从家里给我带来了一个工艺品,说是补偿。我没有拒绝。我们在市中心的一个繁华商业街见了面。
筱钗表现得有些奇怪,军训时的她活泼开朗,爱说爱笑,可那天她却显得非常恬静,一直低着头,话少了许多,好几次欲言又止。我也没在意。
当天晚上,我回到部队没多久,就接到了筱钗的电话。她问我,感觉她怎么样,喜欢她吗?当时我有些吃惊。我能想象到筱钗是鼓足了多么大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的。后来她告诉我,本来她写了一封信塞在礼物里,但想来想去,又拿了出来,觉得还是当面跟我说更好。在麦当劳时她几次想要向我表白,但面对我时始终没有勇气,所以才会又给我打电话。可那天我还是让她失望了,我婉言拒绝了她。我说我喜欢你,但不是爱。
筱钗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女孩。几天后筱钗让一个和她是老乡的校工阿姨又给我打了电话,说她很爱我,假如我也喜欢她的话,可以先确定关系。
我告诉那个阿姨,我与筱钗是不可能的,我家在农村,她家在城市,我高中都没有毕业,而她是个大学生,太多的差距、太多的不现实,我还说,她的爱或喜欢只是当时对军人的一种崇拜罢了,或许一段时间以后崇拜就淡了。我们不可能成为恋人的,只能是朋友。
可能是阿姨跟筱钗转述了我说的话,第二天筱钗很执著地又打电话给我,她说她不在乎所有的一切,她就是喜欢我。但我还是婉言拒绝了她,我说不可能。她哭了,问我为什么我连一个机会都不给她呢,她说不试又怎么知道不可能呢。我始终没有出声,因为我知道,那一刻我的每句话都可能会伤害到她。最后,我说还是做朋友比较好,然后就挂了电话。
当时我战友说我是不是有些太狠心了,我无语。我心想,或许现在的狠心会避免以后的伤心。
永别离,只留下怀念
后来,我退伍了。走的那天我没有告诉筱钗,因为我不想看到她太伤心。但她还是从她的同学那儿知道了我退伍的日子。
再后来,我南下去了一直向往的一座城市。我常常在QQ上看到她的留言。有一次上QQ,通过视频,我看到筱钗穿着棉袄,戴着帽子。
我问她:“现在在哪儿?”她说:“现在休学,在家养病。”我关心地问:“养什么病啊?”她回答道:“自己身子虚,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最多一年就可以上学了。”其实那时候的她早就知道自己得的是白血病。她当时戴着帽子,我却没有多想,后来我才知道,那时候由于化疗的原因,她已经没有头发了。但是她始终没有告诉我,她还是那么乐观,那么开朗。
接下来很长一段日子,筱钗如同消失了一般,几个月我都没有在网上再看到过她了。其实她已经没有力气再上网了,这期间她一直是在病床上的。
2006年7月24日的中午我又意外地在网上看到了“她”——QQ上她那暗淡多日的头像终于又亮了起来。我以为是筱钗,谁知道对方却告诉我,她不是筱钗,筱钗已经走了。我不相信,以为是筱钗在跟我开玩笑。我要她的电话,对方说有电话也不是筱钗了,筱钗在7月19日离开了我们。我还是不相信,最后我问对方是谁,她说是筱钗的朋友。我还是坚持要电话,电话通了,的确是筱钗的朋友,她没有骗我。
我又知道了筱钗哥哥和姐姐的电话,我一一确认,是事实,她姐告诉我筱钗经常提起我。病情严重的时候,筱钗一直说想见我一面,她姐到处找我的电话,但始终没有找到。最后她姐告诉我筱钗安葬的地方,希望我去她家乡的时候能上炷香。又是一个7月,我南下去了杭州,到了本该早就该去的地方,可惜那曾经最灿烂的笑容却变成了遗像。或许一束黄黄的菊花能带去我遗憾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