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名外星人偶尔收到了我们的新闻频道,它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人类文明有赖于廉价塑料玩意儿的生产和购买来维持。我们先是担心自己可能在劝说下减少开销,导致消费不足;接着又担心即使我们想要消费,银行也不愿借钱给我们消费。今年11月份,我们的政府把借来的钱发给我们,希望我们能领会其用意。我们果真如此依赖于消费吗?
短期内的确如此。经济学家担心消费者开支急剧下滑,是因为当商品需求下滑时,劳动力需求也会下滑。我们减少开支的意愿,很快显露为用更少的开支雇佣彼此(以及中国的朋友)生产商品的意愿。其结果是:经济崩溃、失业和痛苦。
从长远来看,情况就完全不同了。普通英国男人的收入大致为他们父辈在相同年纪时的两倍。等今天的青少年到了四十多岁,他们没有理由不这么决定:减少工作时间,来享受更加富足的生活,而不是去赚取更多的钱。与其拥有两倍于父辈的财富,他们不如选择不变得更加富有,但是可以从周三下午就开始过周末。
如果这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就不会出现大规模失业。人们只会赚得更少、花得更少、多穿几件二手服装、花更多时间阅读或散步。
这是完全可能的。我们已经足够富有。即使是中国人或许也能够应对:他们已经将经济资源的很大一部分用于为彼此生产商品。
这样的话,有一个关于圣诞节的重要问题:为什么我们没有像无数圣诞节道德家年年敦促的那样,将更少的心思用在花钱上,更多地关注闲暇时光(或者有必要的话关注精神追求)?为什么我们都还没有决定要少工作、少花钱、少消费?
有一种反消费运动提供了一个现成的答案:在广告的迷惑下,我们沉迷于购物,无能为力。一个更具说服力的答案是:我们努力工作,是因为收入与我们对地位的渴望相关,而由于地位大体上是相对的,这种渴望总体而言是永远无法满足的。莎拉•索尔尼克(Sara Solnick)和戴维•海明威(David Hemenway)进行的一项著名调查发现,许多哈佛学生宁可只有5万英镑收入,而社会上多数人都比自己贫穷,也不愿自己有10万英镑收入,而多数人比自己富有(但哈佛教师中很少有人这样认为)。这项研究发表10年来,可以说受到了过度的解读,但它似乎的确说明了一个重要事实:别人有多少钱对我们很重要。
但谈到闲暇时光时,地位问题似乎就没那么重要的,这或许是因为休闲时间与地位并非紧密相关:任何人只要辞掉工作,领取失业救济金,都可以享受闲暇。因此,在每年休假4周、多数人假期比自己短,与每年休假8周、多数人假期比自己多这两种情况中,很难想象会有很多人更喜欢前者。
这可能只是真相的一个方面。另一方面,如今我们都有更多的空闲时间。根据经济学家马克•阿吉亚尔(Mark Aguiar)和埃里克•赫斯特(Erik Hurst)的研究,自1965年以来,女性每周的空闲时间至少增加了4个小时。男性的情况更加可观。而且这很可能还低估了实际增加的空闲时间。在一百年前,许多人从10岁或12岁就开始工作,一直到去世为止。如今,只工作不到半辈子是常见情形:其余时间我们学习、旅游或享受退休生活。
提倡“少工作,少花钱”的运动正在逐渐占据上风。可惜的是,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