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我乘出租车回《金融时报》,司机问我,“我女儿想做记者,你觉得这主意好不好?” “嗯,”我回答说,“反正我是很热爱我的工作的。”出租车司机吃惊地哼了一声,然后接着说:“‘我热爱我的工作。’你知不知道,乘这车的人很少说出这种话的?”
10日,商业政策组织大企业联合会(Conference Board)在一份报告中指出,现在员工的满意感大为下降,目前对工作满意的人比过去任何时候都少。美国只有一半人对自己的工作满意,而1995年,还有60%的人对自己工作满意。如今只有14%的员工说自己对工作“非常满意”,有四分之一的人说自己去上班只是为了“拿自己的一份薪水。”
员工挣多少钱,多大年纪,这都和他们的工作满意度没有多大关系。年收入超过5万美元(2.6万英镑)的人比年收入1.5万美元以下的人满足感只是好一点点。对工作不满意的也不只是玩游戏站(PlayStation)长大的这一代人。工作满足感下降幅度最大的是35-44岁这个群体的人,其次是45-54岁的人。
40%员工觉得自己和雇主没关系,三分之二员工表示不认同雇主的业务目标。
咨询公司华信惠悦(Watson Wyatt)说,该公司的调查显示,美国只有51%员工信任所在企业的领导者,并对他们有信心。在英国,对企业领导有信心的人还不到三分之一。
这些数据您可以继续把玩。但是我们不用问卷调查,光是眼睛看,用耳朵听,也会得出同样结论的。去酒店走一趟,打一次电话给服务中心,我们都会发现,员工比十年前情绪更差,客户服务质量也在下降。
为什么员工会觉得这么不满意呢?大企业联合会和华信惠悦提出了几种解释,其中公司丑闻、沟通不畅、外包居首,但比例都不高。公司丑闻影响到了一些企业。员工也知道企业领导有奸犯科行为的也不多。企业沟通不畅也不是新现象了。事实上,企业和员工的沟通应该比以前更多了。
用外包来解释更为合理,但也只能说明局部问题。大多数员工并不受外包影响。大多数人和过去一样,能够保持自己的工作。有人说现在的工作具有流动性,说企业在削减业务,只保留一些核心的工作,其余职位外包。这些说法都是误区。
在英美两国,男性在同一公司就职年限确实有所下降,但是女性在同一公司就职时间却增加了。英国皇家特许人力资源管理协会(the Chartered Institute for Personnel Development)表示,英国平均就职年限过去30年来并没有变动。美国劳动统计局(Bureau of Labor Statistics)表示,过去20年间,工作的稳定性即便有所降低,降幅也微乎其微。劳动统计局的报告还表示,去年45岁以上员工中有一半人在同一家公司工作了十年以上。
但外包导致从事剩下工作的人缺乏安全感。外包也让员工感觉到自己成了企业主要的风险承担者。
在一家新创企业,风险由谁来担当一清二楚:是创业者,他们经常用自己身家来担保新企业。然而随着企业的发展,新一代管理人升上来,风险就迅速从领导者身上分散开。
当然,高层管理者要为自己的声誉承担风险。他们一旦被解职,都在公众注视之下,他们会承受巨大压力,最近卡莉?费奥瑞纳(Carly Fiorina)和贺师统(Harry Stonecipher)离职事件就是很好的例子。不过,高层经理一旦解职,企业要支付高额遣散费、股票期权和其它津贴,他们或许从此无需工作。他们在财务方面是没有什么风险的。
投资人的资金要承担风险,但是如今的股东大多是大型机构,它们可以通过广泛投资分散风险。
但是员工的收入却无以让他们有过多积蓄。过去,他们的退休计划采用固定利益(defined-benefit)方案,雇主能够保证兑现。但是现在,退休金计划被固定投入(defined contribution)的方案取代,风险有所增加。
通常情况下,人们承担更高风险,就可要求更高价格。员工现在被迫接受风险比较高的退休计划,理应要求增加工资作为补偿。有人确实能在这方面据理力争,但是很多人处在劣势,不具备争的条件。这时候外包的作用就能看出来了。即便你的工作没有被外包出去,将来被外包的风险还是存在。不管你的工作是组装汽车,还是会计做账的,总会有一些地方、有一些人,能够用你薪水的很少一部分,做好同样的工作。
员工的不满足感应该让企业感到担忧。如果企业发现工厂设备有一半运行不良会怎样?员工的不满也是一个道理,有些企业或许会采取一些措施,解决这些不满问题。但是大多数企业却是置之脑后。恢复员工安全感的代价高昂,而不满足感的成本则很难量化。
对发牢骚的员工来说,上述结论确实让人沮丧。所以我来讲个笑话,希望能让他们开心起来。某人力资源总管死了。她来到了天堂的珍珠门前,听说她的情况恰巧进退两便,她可以自己选择去天堂还是地狱。
魔鬼亲自带她参观了地狱。她的老同事都在那里。他们和她拥抱,请她在修剪得很完美的高尔夫球场打了一场球,还请她去吃龙虾大餐。第二天,有人带她参观了天堂。这里很不错,有白云,还有竖琴这些,但是就没有以前那些同伴。
她选择了地狱。她走进地狱之后,却发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景象:里面全是垃圾,冷风嗖嗖地在刮,她的朋友们都衣裳褴褛。“我不明白,我昨天看到的可不是这样的,”她对魔鬼说。“啊,”魔鬼回答说。“昨天我们是在招聘你,今天你是雇员了。”